冯恩一下子弹劾三名嘉靖的宠臣,嘉靖当然不会惯着他,当即下令将冯恩下狱,令锦衣卫把冯恩从南京押解到京师,并且亲自主持朝审,令汪鋐为主审官,这下可算是给了冯恩舞台。
在朝审时,已升任吏部尚书的汪鋐任主审,面朝东坐,冯恩却只向皇帝居处的方向跪着。汪鋐命令士兵拉着他向西跪,冯恩站起来不下跪。士卒呵斥他,冯恩怒声呵斥士卒,士卒都吓退了。
汪鋐说:“你多次上疏想杀我,我今天先杀了你。”
冯恩斥骂道:“圣明天子在上,你作为大臣, 却想以个人恩怨杀谏官吗?况且这是什么地方,面对着百官说这些,为何毫无忌惮。我死了做厉鬼也要击杀你。”
汪鋐发怒道:“你以廉洁正直自负,为什么却在狱中多受人馈赠?”
冯恩说:“患难相恤,是古代的义理。怎像你接受金钱,卖官鬻爵呢?”冯恩接着述说汪鋐所做的坏事,一直骂个不停。 汪鋐更加气愤,推开桌子站起来想殴打他。冯恩的声音反倒更加严厉。同审的都御史王廷相、尚书夏言等,都说要以国家礼法为重,以缓解汪鋐的怒气。
其他参加审判的官员都还没有发问,汪鋐就签署冯恩的罪行属实,将上报皇上朱笔圈阅后执行。朝审就这样草草收场。冯恩被押出长安门时,观看的人群都围成了人墙。大家都叹息,冯御史,不但口如铁,他的膝、胆、骨全是铁打的,是个“四铁御史”。
汪鋐准备把冯恩弄死,这下王学门人们不干了,你汪鋐想干什么?
以程文德为首,,他与同年及第的罗洪先(状元),扬名(探花)等人意气相得,锐志理学,相与砥砺切磋,终身如一日。这三位王学门人同时弹劾吏部尚书汪铉,武定侯郭勋,真人邵元节等人。这下成功的激怒了嘉靖。
因为此时左顺门之变还没过去多久,嘉靖对此非常敏感,认为他们三人是要学杨慎、丰熙等人,逼宫皇帝,所以嘉靖大怒,准备把他们都杀了以儆效尤。
幸得左都御史王廷相、礼部尚书夏言和当时的首辅张璁劝解,还有冯恩的幼子冒死上疏,请求替死,最终才感动了嘉靖,将这四人夺官远贬,要不是冯恩的幼子冒死上疏,这四个难兄难弟早就一起共赴黄泉了。
朝审之日,冯恩的长子冯行可,只有十三岁,长跪在宫门前,看见带冠者过来,就攀轿拽人呼喊救人,却无人敢为之传言。后又上书请求代父去死,朝廷答复不允许。
后来眼看到了秋决的时候,冯行可刺臂膀写血书, 自缚宫门下,称:“臣父幼而失父,祖母吴氏守节抚育,得以成人并为御史,举家受皇上恩禄, 正欲图报,却无辜被陷于死罪。祖母吴氏年已八十有余,极度忧伤,仅余气息。若臣父今日死, 祖母吴氏亦必同日死。臣父死,祖母亦死,臣茕然一人,必不独生。望陛下哀怜,处臣去死,赦免臣父,以苟延母子二人之命。陛下杀臣,不伤臣心;臣被杀,不伤陛下法。臣伸张脖颈以侯铡刀。”
终于这行为感动了通政使陈经,替冯行可上奏皇帝。嘉靖这个人,对于孝子,还是一向比较宽容的,真的将他们四人免死发落。
程文德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嘉靖能够在大明的万千官吏中记起来是一点也不奇怪。
嘉靖对严嵩说道:“程文德前罪未赎,又好妄言,岂可用为大宗伯,国朝岂无人也?”
嘉靖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他真的是除了海笔架之外唯一一个能让嘉靖暴跳如雷的人。
在被远贬流放之际,程文德还狠狠的阴阳怪气了一把,给嘉靖上疏称:臣受恩深重,无以为报,今当远离,惟愿九重长享安静和平之富,以慰天下臣民仰戴之心。
差点直接把嘉靖气疯,还能这么明目张胆的阴阳怪气皇帝,程文德比四铁御史头铁多了。
因为嘉靖喜好斋醮,不少大臣都为嘉靖写青词,要是青词写得好的人,就可以得到嘉靖的宠信,从而平步青云,程文德也效法他们,为嘉靖写了一篇青词,名为灵学颂,继续阴阳怪气嘉靖,说道:臣惟天之视听在民,民之好恶在君。以今观之,则我皇上之所以顺天应人者,将益有不遑暇逸者矣。此天下生人之福也!
什么意思呢?就是无论君王你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民众和上天看到和听到。现在看来,我们万寿帝君每日里为天下百姓斋醮祈福,真的是天下百姓的福气啊!
嘉靖对他,那是十分的厌恶,欧阳德举荐他,真是明摆着恶心嘉靖了。
嘉靖继续问道:“那除了程文德外,还有谁足以担任大宗伯呢?”
严嵩说道:“礼部左侍郎闵如霖、右侍郎吴山,吏部左侍郎王用宾皆可。”
嘉靖说道:“那会推之事,惟中你要多用心了。”
礼部尚书这样的要职,肯定是要经过会推的,所谓会推,指大臣出缺时,吏部会聚有关廷臣推举若干名人选,提请皇帝择用。廷推之前吏部根据所缺职官,预拟好适于补缺者姓名的草案,并通知与推者。廷推时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