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昭仪取暖。
眼见方才情形,云初才如梦初醒。
“原来那银骨炭只剩一点了?”她道,“奴婢真该死,还以为炭火充足,方才烧水用的便是银骨炭。心中还奇怪,明明记着明义殿炭火还有不少,谁知竟用掉了最后的银骨炭。”
折月一听罕见地有些生气。
“这些日子你伺候娘娘总是不上心便罢了,怎的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留神?”她皱眉看着对方,“陛下一月不曾来明义殿,内侍省的人拜高踩低,原该每十日送一回炭火,这都月余没来了,你难道不清楚?烧水用白灰炭就好,你为何非要用银骨炭?”
那银骨炭虽不如兽炭燃着了会有股清香,但也不似白灰炭那般烧了便呛人,宫中泰半嫔妃都是用的银骨炭。
兽炭乃天子常用,俞菀柳的还是天子特许的。
只是失宠后内侍省便不往她这儿送炭了。
云初自知理亏,只得低声道:“近日确实不曾注意没炭火送来,方才烧水时只记着往日也是用的银骨炭,不呛口,便顺手用了……”
“你——”折月气极,“娘娘都这样了,你还只顾着呛不呛人……”
“好了。”见折月愈发生气,俞菀柳开口,“云初都用完了,再说这些也没用。”
她说着叫云初回去。
“你去歇着吧,本宫这儿有折月便够了。”
“娘娘,奴婢真不是有意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她也不想和对方说太多,天冷夜深的。
云初这才应了,接着退出寝殿。
只是看背影,却似乎有些不高兴。
“娘娘,您太惯着她了!”折月不赞同道,“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总是心不在焉,伺候您的时候三心二意便罢了,眼下明义殿的事也不上心。你看她方才出去时,显然带着气的。”
她这是给谁看?
给她,还是给娘娘?
见折月不满,俞菀柳有些好笑。
“还说本宫?整个明义殿就你最宠她,若不然她三天两头说身子不好,都是你替她顶的班。”
折月便说自己可以顶班,可不能接受云初伺候主子不上心。
“不上心便不上心吧。”俞菀柳不是很在意,“只要她是真心伺候本宫便好。”
说到底,她日常用习惯的,还是折月。
主仆二人说着,那发好了火的燎炉终于抬了上来。
白灰炭熏人,点炭的人想了许多法子,才最终减少了些呛鼻的烟味。
叫人将路子搬得近了些,折月才在床根底下铺了床躺着。
“眼下虽还能靠这白灰炭度日,可天这样冷,平日做什么都需要炭火,再这样下去,只怕白灰炭都要不够了……”
她的话像是说给俞菀柳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俞菀柳躺在架子床上,看着头顶帷幔,不知在想什么。
而另一边。
宜春院。
暖风熏人,戏台热闹。
天子靠在罗汉床上,手撑着炕几,看着戏台上的演出。
一派闲适奢靡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