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的问话,许三爷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说道:“咱们家粮食虽多,但只会捐给有需要的人。你王叔给我写了信之后我差人去打探了一番,发现晋城受灾并不算太严重,便写信拒绝了他。”
莺娘:“既然拒绝了,那爹为何后来又把粮食捐给源县?”
许三爷神色微顿,道:“因为源县受灾严重些,需要这一批粮食。”
源县只是晋地的一个小县城,而且是偏僻一些的县城,属于晋地比较落后的地方。莫说和府城比,就算是跟周围的几个县城比也是比不过的。这一次源县受灾的程度的确比府城要严重许多。
莺娘察觉到爹爹神色有异,为了弄清楚所有的事情,她道:“虽然源县比晋城受灾严重些,可这一路行来,女儿觉得源县也并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路上并没有看到太多流民。”
若是有了爹爹捐赠的粮食,源县百姓粮食会充裕些。而没有爹爹捐献的粮食,源县这一年可能有些难熬,并非日子真的过不下去。
许三爷一时没说话。
“而且我记得爹之前是准备把粮食给族里的,昨日族里的人也去了县衙,可爹却没给他们,而是将粮食入了县衙的粮仓。”莺娘看了一眼母亲,又看向父亲,“所以,爹,整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三夫人看向许三爷:“莺娘已经知晓咱们此行的真实目的,老爷也不必瞒着她了。”
许三爷看看夫人,又看看女儿,叹了叹气,放下筷子,缓缓说起了整件事情。
“三个月前,王大人给我写信,晋地受灾严重,希望我给晋城捐十石粮食。我差人去查探,发现晋城受灾没那么严重,便拒绝了他。过了一个月,族里来信,说这两年收成不好,希望我能给族里十石粮食。若是我给了,便把你记在族谱上。因为族里要的粮食太多,我一开始没答应。后来族里说他们要粮食是想捐给源县,换个好名声。想到之前打探到源县今年确实受了灾,听说他们是想将粮食捐给百姓,我便答应下来。我们当时约定好,这十石粮食先入族里,再由他们出面向官府捐献。”
这就等于说许三爷用十石粮食换女儿入族谱。
而族里的人则是拿着这十石粮食捐献给朝廷,以换取一个好名声。
各取所需。
莺娘:“既然已经约定好了,爹为何改了主意,直接将粮食入了县衙粮仓?”
许三爷:“并非是改变了主意,从始至终我都没明确答应要把粮食运到族里来。族里一下子要那么多粮食,想必是有什么打算。我不信族里人。既然族里是打着捐给源县的名义,我便以族里的名义直接给了县衙。他们捐和我直接捐都一样,好名声都是给了族里。这样也不算违背了当初的约定。没想到昨日族里竟然敢直接过来抢,可见我所料不差,他们要了这批粮食确实是有别的打算。”
幸亏他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没给族里,不然这批粮食还不知会被他们弄到哪里去。
心中虽然庆幸,但整件事只会苦了女儿。
许三爷看向女儿:“只是,你如族谱的事情怕是不成了,是爹爹对不起你。”
莺娘忙道:“爹说什么话呢,您就不该把粮食给族里,女儿支持您的决定,是否上族谱女儿不在乎。”
前世,族里不仅没给她上族谱,在爹娘去世后,甚至来抢过他们家的家产!
等到后来得知她与安宁侯定亲,又特意来到京城给她上族谱。
这等踩高捧低的小人如何能令人相信?
纵然女儿这样说,许三爷还是觉得对不起女儿。
“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今日莫要在旁人面前提及,以后爹再想办法让你入族谱。”
莺娘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她知道,上族谱一事在爹心中十分重要。在爹看来,这是对她身份的肯定。想必她此刻不管她怎么说,怕是爹都不会放弃。
“嗯,女儿知道了。”
吃过饭,莺娘让阿金去给韩宁驰送了个信。
韩宁驰打开纸条,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三个月前,王同知曾给家父写信,希望他能捐赠十石粮食,以解晋地粮食短缺。
父亲拒绝了。
至于上族谱一事,莺娘觉得这是家中的私事,便没有告知韩宁驰。
看到纸条上的内容,阿勇说出了大家的疑惑:“既然当初许三爷拒绝了王同知,为何如今又拉了十石粮食来了晋地,还捐给了源县的县令。若是想捐粮食,他直接给王同知不是更好么?同样是捐粮食,给王同知或者是赵县令又有何区别?他此番做只会得罪王同知。”
阿善想了想,道:“王同知虽说是正五品,但许三爷也不是普通的商人,他是老侯爷的儿子,他的兄长文福侯是正二品的礼部尚书,倒也不怕得罪他。”
韩宁驰:“许三爷确实不怕得罪王同知,只是他没必要这样做。”
从昨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