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办公室，许继常就风风火火地对陈晓恩说道。
“你说。”
陈晓恩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红着脸轻淬一
口：“呸，谁说要那样了。”
杜小京对许继常露出一个灿烂笑容道，“只是我厌倦了。天天看文件，处理文书，机械而又千篇一律。”
“我前些天想好了，要再你自己的那六成外，再给你一些分成。”
“太好了，我以为你会跟别人一样反对。”
“是的，外边的世界也许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你不懂。你这样有基层实践经验的，管起人往往更得心应手，因为不容易被骗。”
不过，许继常也并非有很大信心说服杜小京。
许继常义正言辞地反驳道。
许继常智珠在握道，“咱们只需要静静等着就好。”
蓝七妹压低声音道，生怕传到外边，叫杜小京听见。
“大早上的，想这些乱七八糟。”
她先前也只计划到了周游全国那一步，还没来得及想太多。
“嗯嗯，我准备先去考大学。”
“那也跟我没关系。”
陈晓恩早有准备，一听他说话立即转过身，弯腰从文件柜中拿出合同。
“那也不一定啊。你劝我，我还是愿意听的。”
“那你不怕被抓投机倒把？目前京城是有一些开小吃摊儿，在自己家做饭给人订餐的，可没听说谁敢开饭店呢。”
“到时候你就是总经理。”
这时已经下了楼，许继常轻笑着看向前方道。
“你傻啊，哭什么。”
“晓恩，去通县、常平县，把合同签了。”
许继常陷入沉默，没有打断她：杜小京确实有作出这种选择的资本，哪怕目前还只是70年代末。
两人一块骑着自行车往前，半路上许继常冷不丁问了杜小京一个问题：“听说你要辞职了？”
陈晓恩发出轻轻的抗议道。
许继常温声安慰道，很快两人就到了办公室。
陈晓恩见许继常打死不肯说出秘密，只好暂时作罢。
静静听杜小京说了一会，许继常问道。
蓝七妹一时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眶都湿润了。
“从明天开始，你从总流水里再多抽一成。后边我当起甩手掌柜，由你管这一块时，抽成数量还会继续增加。”
陈晓恩没有防备，双手本能按在许继常腰上，不知该推开还是接纳迎合。
“其实你去了也不一定要帮忙，一起坐着说说话，也挺好的。”
许继常半晌没吭声，过一会才点头：“我知道了，后边跟她说说。”
“奖励？”
毕竟杜小京一路上都在支持自己，不是吗。
甚至就连鸽子市也越发大胆，里头连自行车都能买到。
“一共四千块。”
“那我祝你考上大学，后边旅游时我要是有空，也会多陪你几次。”
“可我不想那样。我考大学就是为了脱离这种重复的环境……嗯，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吗？”
从公交车上下来时，陈晓恩向许继常问道。
杜小京没料到许继常最后态度会改变，要不是在大街上恨不得立刻抱住他。
“倒也不是讨厌，这里人挺好的。同事对我好，领导对我好。当然都比不上你，你对我最好。”
“她怕你不同意，所以偷偷摸摸地在办。我也是听厂组织部的说了才知道。”
……
“不理你了，哼！”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抵达先锋经销公司，许继常看到不少办公室灯已经亮了起来，走在楼梯上都能听到打电话说的声音。
蓝七妹迎上前，压低声音道，“听说小京正在办理辞职手续，你听说了吗？”
杜小京无比坚决地说道，一双明媚的眉眼间，浮现从来没有过的坚定果决，“我需要新的生活。”
许继常进屋摇头道，“小京她们都睡了吧？”
以这个月4000块的流水来算，自己就是一个月平白多出了400块收入啊！
“不急，距离放开私人做生意不远了。”
“能挣钱不是好事？”
杜小京是个很有个性的妹子，听话从来不是她的标签。
许继常毫不停歇地向前，背对着陈晓恩道，“难不成还想跟上回一样？”
“我知道，就算考大学，我也可以选择委托培养，毕业后继续回东方化肥厂。”
路灯下，许继常看着陈晓恩道，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如果让陈晓恩知道自己早上跟杜小京说了什么，自己的形象可不得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