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界灵力迸发，一次次蓄力攻向天地灵雾形成的结界时，殷无月依附昆仑秘境制造的幻境也受到了影响。
殷无月用大拇指擦去祝白芍眼角因极度愉悦沁出的一滴泪，看着她昏昏欲睡的模样，柔声道：“辛苦娘子了，外面总是有些虫子扰人清梦，为夫先去把他们处理了……”
“娘子好好休息。”
拉过薄被，将祝白芍泛着淡粉，布满斑斑红痕的玉体盖住，又爱怜地在她额头亲了亲，殷无月才翻身下床。
他的脚掌落到地面的同时，一双黑色描金的靴子覆盖了他隐隐绷起青筋的脚面，他身上也出现了有着繁复花纹的玄色衣袍，遮住了之前他赤裸的身体。
殷无月嘴角挑起一个不耐的弧度，墨色眸子里满是肆虐的杀意。
这些人，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破坏他和娘子所剩不多的相处时间呢？
真是。
真是该死啊。
外界。
众人的灵力再次汇聚，源源不断涌向半空的九钰，这次他没有凝聚光球攻击，而是从虚空中抽出了一把长剑，借众人之力，毫无保留地一剑朝着灵雾劈去。
那声势骇人的剑压逼得不少修为低下的人单膝跪倒，也让许多人心中一凛。
他们仿佛这才记起来，九钰出身的破雪宗很久之前，叫做破雪剑宗。
宗内弟子，都擅用剑。
九钰以前从没表现出他在剑法上的实力，现在却有些刷新印象。
可这声势浩大的一剑还是在灵雾前凝滞住了。
肉眼可见的汹涌黑气从里面涌出，魔气蔓延，就像在一杯清水中滴下一滴墨水，很快就将稀薄了不少的灵雾浸染了颜色。
宗主、九钰等修为略高的人都一眼认出了魔气，心里不由咯噔一声，之前的一丝不安愈加浓郁。
九钰眼睛眯了眯，想起灵雾后藏着的飞升之谜，他趁着许多人没有反应过来，又挥一剑。
剑光带着骇人的气势和越发肆意的魔气相撞，肉眼可见的冲击弧光荡开，虽然消散了一部分灵雾，却也让许多弟子吐了血。
九钰手中长剑准备再次出手，就听宗主一声暴喝：“住手！”
他飞身上前，准备阻止九钰。
因为按照他这种势头，再来两剑，在场修为低的人，都会殒命当场。
宗主身影快，九钰手中的剑更快。
就在宗主觉得大事不妙时，翻涌的魔气中探出了一只雪白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剑光。
雷霆般的剑光像是易碎的琉璃，在这只手的指尖寸寸迸裂，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那只手上，然后循着那修长的手指，看到了黑气中浮现的一张精致、邪肆的脸庞上。
男子轮廓深邃，睡凤眼寥似沉潭，暗含层层迷雾，仿佛要将看到他的人引入那一团暗雾之中，被深处的猩红吞噬。
殷无月弹了下指尖，漠然道：“胆子真大，打上门了。”
他的眼睛看向了飞在半空中，明显是领头人的九钰和宗主，唇角牵动一下，“是你们两个？”
“魔修！”
“魔修你害我弟子，如今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今日必诛之！”
九钰冷声呵斥，身前长剑又开始凝聚力量，只不过这次众人都分了神，没人给他输送灵力，长剑上的气势波动明显比之前差了不止一点。
殷无月的分身念在昭青身上呆了好几年，十分了解破雪宗，也认识面前两人，更知道九钰和步云渺的私情。
他嘴角含着淡淡的讥诮，“九钰真君还真是道貌岸然，你这般想破开法阵，究竟是想为徒弟……哦不，为爱人报仇，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九钰目光陡然一沉，手中长剑化作凌厉剑光，摧枯拉朽地直奔殷无月。
可殷无月就那样静静悬浮在半空，没有一丝闪躲，如之前那般，轻而易举地用指尖夹住了剑光。
他啧了一声，“原先还想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你们破雪宗，现在看来……”
宗主微微瞠大了眸子。
他？她？它？
谁？
没给宗主细细思索的时间，殷无月眸色渐浓，一拂袖就打散了剑光。
这次剑气反噬直接让九钰倒飞出去，连退数步，他踉跄着将长剑插入地面，才止住后退的身体。
九钰单膝跪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一如之前那些被他漠视的普通弟子。
殷无月的黑色身影笼罩在九钰头顶，他不由自主感到一种寒冷，他一直高高在上，掌控着别人的生死，现在却被人掌控……
九钰的心跳顿时失衡，血液几乎凝滞，这种从灵魂深处漫出的恐惧久远又陌生。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