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下咽,坐卧不安。
明月离开司空无殇的第五夜,在床上辗转九次,越来越心烦意乱时,忽然按住胸口坐起来,感觉很不安。
她似乎越来越喜欢司空无殇,思念他,变得失去她自己。
这几天一整天不论走到司空堡的什么地方,不论在走路还是看书还是坐着吃饭还是发呆,总是会想起他。
她究竟有多久没有认真地梳妆一新,没有和景二一休认真谈心说笑散步,没有认真读完一本书了?时间就在思念中,荒废了。恍如隔世!
这让她感觉恐慌!
于是,赌气一般,明月挑亮灯,捧着书坐在床头看了一个时辰书。
第二天,明月无精打采的模样,吓得兰姨立即握着嘴巴,询问她昨夜发生什么,是否卧房进来什么小动物,惊扰她的睡眠。
兰姨的模样十足的可爱,明月失笑,随即脑门疼得“咚”的一声撞在饭桌上。
“小娘子!”
兰姨尖叫,连忙握着明月的肩膀将她扶起来,认真盯着她的眼睛,确定她不是疯了或傻了。“不可自残!”
明月很无语,不可能告诉兰姨,在为司空无殇心烦意乱。总感觉难为情,以及害怕自己失去更多。
“我没事,只是失眠,头疼!”
兰姨将信将疑,只是夜晚为明月铺床后,小心地关闭窗户,检查了所有地方,这才放下灯,放心地离开了。
明月白天最常待在荷花池边上的亭子里,翻看书。
楚风和江扬这次离开前给一休与景二布置了很多功课,害得他们俩不得不白天大部分时间待在演武场。两小只虽然很遗憾,但也无能为力,兰姨还奉命监督。
明月只好独自消磨漫长的光阴。
明月这天趴在大鹅卵石上,托着腮,往回翻,看到《卷耳》一诗。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置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仿佛那个采苍耳的少妇,因为太思念丈夫而做不好这简单的工作。
遥想郎君会在远方登高望远,思念妻子,饮酒自宽。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她已经带入司空无殇的模样,楚风和江扬作为仆人,肃立他身后。
甜丝丝的感觉还没有来得及在心里化开,明月就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奢望,笑容敛去。司空无殇才不会为她这样。
为了以后少受一些司空无殇的折磨,她还是少沉沦他一点。
可是这相思之情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明月放下书,双手交叉前伸,埋着脸,感觉全身无力。不知道还会这样多久。
又过了两天,后知后觉,司空无殇从来不和她过分亲近,看来指望他相思,不可能了。
因为太过忧思,明月感觉自己最近都变得懒洋洋的。
这忧思令明月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为跟这种感觉作对,明月带领两小只进山里,夏季漫山遍野都是花朵,初秋的花朵只多不少,蜜蜂总是轰鸣着到处忙采蜜。
于是,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是蜜蜂们痛哭流涕的季节。
明月带领着两小只采野蜂蜜。
一开始上树的是一休,只是这孩子手生,脚都不知道在树杈上怎么放。
后来明月自告奋勇,被景二扶着上树去,徒手摘下一块又一块蜂房,乐得开怀大笑。
然后,傍晚时分回到主院里来,又跟进门的大三人组碰面。
明月一把将一休景二在身后藏好,扯出僵硬的笑容,打哈哈。
“你们回来了!”
司空无殇看着她手上提着的蜂房,好看的黑眸闪光,眉头皱起。这显然是不高兴,明月有些怕。
不过,谁让秋天的大山太丰收,她忍不住啊。
“我们三个去山里散步,发现一个树洞里有蜂巢。我用烟熏晕蜜蜂,就采了蜂蜜。”
“就一眼没有看到,景二捅了旁边树上小蜂巢,就变成这样。”
明月尴尬地将一休掏出来,他右边眉眼和左边脸颊红肿,景二的下巴上鼓一个大包。
“我已经给他们处理了,明天就可消肿。”
司空无殇黑眸浏览一番,只是平静。
江扬和楚风扬起下巴,盯着各自的徒弟,目光幽深,深吸一口气。
明月低头看脚尖,当着人家师父的面儿,将徒弟弄成这样,她真的尴尬。
江扬楚风是那样高冷的人,平常都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今天竟然这样,显然吃了惊。明月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