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风华失声道:“齐……齐傲?”
他宛若从湖中爬出来的水鬼,浑身湿哒哒的滴着水,木讷的盯着晏风华,尔后向前倒去。
他浑身冰凉,晏风华想要扶他起身,触碰到他的后背,再看自己掌心一片腥红。
她尝试的唤了一声“齐傲”,朗声道:“快去请大夫!”
雨夜又有人叩响了门,来者身披蓑衣头戴,雨水凝成一道道水柱从蓑衣隙间落下,神色凝重直入园子,在小厮的引路下去了竹屋。
晏风华在外间焦急的来回踱步,看到门口出现的人影,当即要屈膝一礼,“晏风华见过三……”
齐墨虚扶了她一把,“此处不在京都,晏小姐不必多礼,你唤我齐三公子便好。”
二人眉头紧锁,隔着屏风看着里面忙碌的大夫,晏风华浑身冰凉,清平递了一个暖手炉来。
“齐……齐三公子,他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
齐墨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是为了一本账册。”
青乌镇看起来百姓安居乐业,但只要去偏远的村子去瞧瞧,那里的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全凭靠挖野菜和狩猎才活下去,仔细打问一番,才知晓他们本是青乌镇的居民。
因交不起赋税惨遭驱逐,只要他们敢说自己是青乌镇来的,轻则一顿毒打,重则便是要了半条命。
还有富商为了霸占桑田和养鱼的池塘,暗中给府衙送去了不少银子。
太子如今与这徐青之走的近,一掷千金的事也没少做,齐明德也收了不少的好处。
只要将这本账册拿到手,便可重创太子。
晏风华眼神晦暗不明,竟是徐青之下的手,看着他面色惨白躺在床榻上,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呼吸都觉得困难。
大夫突然朗声道:“快!压住他!拿麻沸散和针线来!”
候在门外的侍卫入了屋中,四个人按住了他的手脚,一旁的小童手忙脚乱,给大夫递银针,药童将麻沸散倒在了巾帕上,还要去拿针线,一时间手忙脚乱。
大夫催促道:“你快些!”
晏风华在外间备受煎熬,咬着牙道:“我来!”她当即用巾帕捂住了他的口鼻,指尖触碰到他的滚烫的额头。
他忍不住抽搐,鬓角和脖颈间青筋暴起,看起来十分痛苦。
她看着大夫捏着针在缝合齐傲的伤口,红着眼眶轻声道:“齐傲,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你先前不是还说要娶我做世子夫人吗?我应你了。”
“你定要好好的活着。”
大夫一边用布擦着他伤口不断渗血的伤,一边还要缝合伤处,晏风华抬头就看到大夫满手是血,只觉得眼前一片殷红,她真的怕了。
不到一刻钟,大夫才收了手,齐傲也已不再抽搐,额头顶着豆大的汗,立马给了方子让人去煎药。
晏风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夫,他如何了?”
“只要这高热能退了,便无大碍。”
齐墨给了大夫一笔封口费,“还望你能守口如瓶,全当今日的事未曾发生过,若不然你应是知晓后果的。”
大夫应了一声,被暂留在了园中。
齐墨绕过屏风,看着齐傲胸口前宛若蜈蚣的伤处,没忍住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早些时我便听闻了的晏姑娘是大名,可谓风华绝代才貌出众,不过……”
晏风华给齐傲擦汗的手一顿,“不过什么?”
“不过你与才女根本挂不上钩,我以为你空有其表。”他凤眸中映着她娇小的身影,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确有胆识,但齐傲他是个良人。”
“我知晓齐三公子的意思。”
齐墨转身离去,万重青走上前拧着盆中的帕子,轻声道:“晏小姐,让属下来吧!”
晏风华取过他手中的帕子,“不必了,我亲自照顾他。”
她命所有人都出去,亲手用帕子擦拭着他的身子,时不时去摸额头上的温度,高热好不容易降下去,没过多久便又热了起来。
晏风华不由自主的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齐傲,你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青平慌张的入了屋中,“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官差,说是要搜查嫌犯,人都快到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