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是都交给欧阳修负责了吗?”
“那是等敌人屈服之后,现在,还不是时候,孟元直,通知欧阳先生他们亲眼目睹如何接受降俘!”
孟元直苦笑着摇摇头就纵马下了山坡,去通知欧阳修率领全部宋人官吏来看杀人。
望山跑死马。
中午的时候冰雹才停下来,那些草头鞑靼人整整走了半天才趟着泥水走出了沼泽。
一个粗壮的草头鞑靼人站在最前面,捶着胸口向山坡上的铁心源吼道:“看在长生天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
铁心源冷冷的用突厥话道:“我的使者已经通知你们投降,是你们自己不愿意投降,既然你们不屈服,那么,杀戮不可避免!”
粗壮的草头鞑靼首领悲愤的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的使者,从来没有!”
尉迟文用自己尚在变音期的破锣嗓子吼道:“倒淌河边上的第一具尸体,倒淌河上面飘荡的第一缕血腥气,倒淌河上空汇聚来的兀鹫都是我王的使者!”
草头鞑靼的首领还想再辩解两句,站在他身边的那仁波切已经将长刀从他的腰肋处刺了进去,当草头鞑靼人的首领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他那颗满是泥水的脑袋已经被那仁波切亲手砍了下来。
“大王有令,男人高过车轮者杀!女人除怀孕者重新分配!”
那仁波切非常熟悉草原上的规矩,对那个草头鞑靼人的首领不干脆的行为非常的鄙视,砍下他的头颅之后,在第一时间就宣布了草头鞑靼人的命运……
沼泽边上人头滚滚,哭声震天,那些妇人凄厉的嚎叫着希望能保护住自己刚刚高过车轮的儿子。
她们的努力是徒劳的,那些彪悍的青唐人轻易地就在她们的怀里杀死了她的儿子,然后将她们的孩子尸体丢进沼泽,拖着妇人去了另外一边,他们将是战利品,等待胜利者的分配。
欧阳修努力的睁大了眼睛,泪水从双眼中喷涌而出,落在长长的胡须上,而后掉在地上。
孟元直尴尬的道:“大王以前不是这样的……”
欧阳修哽咽着道:“他是在给老夫展现真正的西域战争,即便他目前是老夫效忠的对象,老夫依旧要骂一声——畜生!”
“您可以随便骂他,但是啊,请您不要现在就去违逆他的军令。”
“你也是畜生!”
“……”
原本还对青唐人抢走了自己发财机会的宋人悍卒,眼看着一场杀戮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了,嘈杂的场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刘满含在嘴里的草根从嘴上跌落他都一无所知,嘴巴习惯性的蠕动着,过了半晌才对洪老七道:“他奶奶的,老子在天南干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事。”
洪老七倒吸着凉气道:“我只发愁我们以后的日子,这样的大场面看来是寻常事啊,以后谁要是还想着投降敌人求活命的话,他一定是死的最快的一个。”
刘满用双手狠狠地揉了一下大脸,吐了一口唾沫道:“下会跟着学!”
“聪明,老子也是这么想的,在什么地方唱什么歌,只有跟那些吐蕃蛮子们学,我们才能在这里赚到钱,最后活着回大宋买地,娶婆娘……”
苏轼吐得昏天黑地,胖胖的身体倒在泥水里,涕泪横流,双手拍打着冰冷的雨水,嘴里断断续续的咒骂着站在山坡上的铁心源。
他没有立刻昏倒,已经让铁心源非常的意外了,他那颗敏感的心,同样如同钢丝一般坚韧!
再剧烈的痛苦,也不能让他用昏倒来逃避。
和他同样摔倒在泥水里的宋人官吏很多,一些人已经崩溃了,泥人一般的瞅着山脚下的杀戮,屎尿齐流。
只有欧阳修在发现那些青唐人准备开始第二次杀戮的时候站了出来,支使嘎嘎去阻止青唐人继续杀戮。
嘎嘎不满的道:“还有好多比车轮高的小子,他们也必须杀掉的,而且,我家的车轮比这些草头鞑靼人用的勒勒车轮子大了好多。”
“快去!”欧阳修破天荒的怒吼了起来。
嘎嘎见老家伙彻底的发怒了,这才不情不愿的走下山坡,要求那仁波切停止杀戮。
那仁波切很听话,铁心源让他杀人他就杀人,让他停止他就停止。
嘎嘎他是认识的,知道这个家伙就是铁心源的侍从,见他来了,以为是铁心源的吩咐,就停止了杀戮,带着自己的人欢天喜地的去捡拾自己的战利品。
杀戮刚刚开始的时候铁心源就走了,这样的场面能不看就不看,哪怕是自己下的命令。
草原上几千年传递下来的杀戮规矩,被时间证明是有效的,甚至是唯一一种有效的融合方式……
只是不知道欧阳修他们在接收到这场来自草原的问候,不知心里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