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姑娘,大人请你过去一趟。”
下人冷笑的看牛平安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对于若菊说。
于若菊顺着下人指的方向望过去。
果不其然,巷尾处,一架黑色骏马拉着的车停在那里,也不知待了多久,悄无声息。
于若菊深吸一口气,没有再看牛平一眼,往马车那走去,才到车前,马车的帘子已经被人拉开了。
男人面带冷色地瞄她一眼:“进来。”
然后又唰——得把帘子不留情面地丢下去。
于若菊还是上了车,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
一坐上马车,她就注意到了下人也回来了,后者回过头看她一眼,干笑着与她问好,表情看上去无比尴尬。
于若菊点头示意,继而瞄向斜倚在另一边的尉迟文。男人玩着自己的指甲,自始至终都没看于若菊一眼。
于若菊好脾气地发问:“今天不是不用我来驾车吗?”
“哦。”尉迟文应道,却没有回答于若菊的问题。
“店里还在忙。”于若菊说,她刚刚将面就揉了一半,一会儿可能就干了。
男人冷笑的坐起来:“什么事?你能有什么重要事,我的事才是事,别人的事都不算事。”
于若菊并不想做太多辩解,只表述事实:“今天老张头家嫁女儿,去了不少人,他也是牛家村出来的,就跟我们定了不少面,等下我要给人家送过去,不能迟了。”
尉迟文好整以暇,她越是急,他反而越是痛快:“让张小七去送,你今天跟我走,哪都不准去。”
“尉迟文。”她叫了他的名字。
“嗯。”
大概清楚他为什么会这样,于若菊心平气和的说:“如果你因为看到了我刚刚和牛平安在一起,觉得不舒服,那你不必担心,我刚才已经完全把话和他说清楚了,让他以后不要来找我,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相信他心里也清楚了。”
尉迟文闻言,眉心微皱,随即又展了展,终于将目光落在于若菊身上了,不冷不淡的开口:“是吗?”
“嗯。”一个字,很坚定。
“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有意刁难这种事,尉迟文做的比谁都顺手:“你带着我去,当着他的面说一遍,然后在抽他一巴掌,我就相信你。”
“……”于若菊哑口无言。但忽然间,她想起了什么,于是突然拉住他的手。
尉迟文怀疑地瞥她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干什么?”尉迟文彻底坐直了上身。
“带你下车,让你看看证据。”于若菊回:“我忙了一天,都在弄面,就在后厨里放着。”
于若菊望向男人漆黑的眼底:“老张头以前很照顾我,他们家的事我不能耽搁,所以我现在还得回去,把面弄好了一起送过去。你应该是要去牛家村吧,这会儿再不去,等到了就晚了,等我这边忙完,就去牛家村接你,可以吗?”
尉迟文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人。
他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完全掌握了他的脾气,知道他在气什么,也知道让他怎么消气。
和王后很像。
“好。”他点点头答应了,完全被她控制了心情。
“好。”同样的一声,在做最后的安抚。于若菊长出一口气,准备撩开帘子从马车上下去。
“于若菊,”帘子外吹来的风,让尉迟文回归清醒,他叫住她:“我最后说一次,我是认真的。”
于若菊回头,瞥他一眼,回道:“我记住了。”
放一下这一句,同时也搁下了陡然僵住的男人的手,下车离开。
于若菊走后,下人拿起马鞭,准备掉个头,去牛家村处理今天要办的正事。
发了好一会儿呆的的尉迟文突地叫住他:“别急着走,给我停下。”
下人只能顺从得停下马车。
“你觉得于若菊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大人,你还记得上次在牛家村,晚上你回去找于姑娘,她问了你一句,你会不会娶她做妻子吗?”
“嗯?”尉迟文点点头:“记得。”
下人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于姑娘说的很对……”
尉迟文回:“什么意思?”
下人看着尉迟文,还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我说的话可能大人您不太爱听。但我想啊,您可能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您和于姑娘完全不一样,您是哈密的高官,是东宫的心腹,等太子殿下继位后,您能走到什么地步,谁都清楚,但于姑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儿。如果说您看重了于姑娘的美貌,那很简单,但娶她做妻子,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就多了。
我感觉那天的于姑娘不仅仅是故意让你知难而退,她可能也是在提醒你,门当户对这件事不仅仅对高门如此,对她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