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如此这般无耻?”
高拱等到快下值才看到陈洪返回来的宋应昌答卷。
原本看前面,特别是看到思维导图与内容结构与技术路线图时,还不得不发自内心地佩服。只是看到最后的致谢,居然还特别鸣谢了当朝皇帝嘉靖的培育与指导。
简直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种能力又强又不要脸的,不是大明的少正卯,是什么呢?
听着高拱的一声喝骂,一大摞翰林院庶吉士跳了出来。
“严阁老。宋应昌是高翰文的弟子,这些东西,你们事前就安排了?”高拱先拱火清流,发现不对劲,赶紧又补了一句。不能只让清流单独去冲塔,人家宋应昌本事在那里,冲最多冲人品。关键是是要借机把严嵩拉下马。
因为目前严党的士子就宋应昌一人这么写,如果是提前安排,可以想象,其他严党的徒子徒孙该有多么沸反盈天。
“高拱,你什么意思?”严世蕃气得当场就站了起来,一手猛拍一下桌子,拍完只觉得手疼。
“东楼,不得对阁老无礼。这还不是你从不严格约束弟子,放纵弟子肆意妄为、秉笔直书惹出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虽是师门,却不是什么攻受同盟。我们当老师的总要尊重学生的想法。徐阁老,你说是不是?”
严嵩温温吞吞地把话说完,一瞬间,场面就安静下来了。
冷场了几秒钟,徐阶才像是反射弧过长似的回应:“嗯,严阁老说的是,老师学生,不过是学问传承,做事却是各有不同。比如东南的胡宗宪自然一代栋梁。严阁老门下,人才济济啊”
被徐阶不阴不阳地说一到。严世蕃还想反驳,却被严嵩抬手制止了。
很显然,不管宋应昌是不是严党腹心,毕竟拜过门,士人皆以为严党。这会儿只能说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只要宋应昌能上状元,挨点挤兑也没啥。
只是徐阶这话确实恶心。老师与学生不同。而学生好些栋梁。那与栋梁不同的老师,不是草包也好不了多少。
虽然内阁里面,大佬们几个来回相互之间就好妥协了。但消息放出来,下面的言官,基层官僚以及其他士子这些做题家们却不干了。
“凭什么宋应昌能靠着舔嘉靖当状元?打倒祸国殃民的严党,打倒清流内奸张居正。”
虽然下面的人已经看到了宋应昌文章的内容。但是承认质量也并不妨碍大家继续抨击。
那午门外已经爬满爬山虎的登闻鼓都被扒了出来。咚咚咚的鼓点,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冤情呢?
事实上也就这帮读书人才能去扒开登闻鼓,要是百姓,旁边的锦衣卫早就两棒槌给架开了。
时间过了一天,标语更加多了。什么反对清流高层与严党私相授受都出来了。
午门外,敲鼓的,下跪的,一团糟。
陈洪领着东厂番子与锦衣卫的校尉也出现在了午门。
先是大啦啦地宣读了圣旨。一自嘉靖以前,谁也没有借罗学发展儒学,更别说杭州学派。当然,杭州还出现了儒学复古派,阳明心学还发展出了泰州学派。因此,是嘉靖皇帝选择发展了儒学。几千年来儒学发展几乎故步自封,也就当前嘉靖朝才一片勃勃生机,天下的学子感谢皇帝是理所应当。二,殿试并不糊名,是对人才的综合测试。宋应昌的文章排除最后感谢嘉靖皇帝,那也是当之无愧的雄文。三,今后科举凡殿试外皆不准写致谢。四,允许学子模仿宋应昌文章,十二时辰之内上交。如有更优者,取消宋应昌状元,退回原会试名次。
这一套操作下来,虽然人走了大半,但是还有固执的主,自然是屁股遭了殃。
只是刚刚得知自己的文章还致谢了嘉靖皇帝的宋应昌在一堆友人中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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