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坐在马车上,有些晕晕乎乎的发呆。
看过了那什么圣母教的各种魔法表演,发现相比下来也就这样。
这种不拜祖宗的还想在大明大兴,实属是想屁吃呢。景教早几百年就在传播了,一点浪花都没有,这支圣母堂的人想要有所作为,完全是缺少历史经验毒打的表现。
如果以后这种不拜祖宗的还能在大明大兴起来,那相比下来,佛道两门得该有多差啊。也活该别人大兴了。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反正对方白费劲也不影响什么,还在罗天大醮法坛当场献了炼金术得来的金子一万两。有便宜不占纯属王八蛋。
嘉靖看着马车后面满满五大箱金子,不管圣母堂的人用了什么障眼法,但自己亲自验过了,金子是货真价实的。就这一万两金子就值得让道录司正式注册并发十张正式度牒了。
甚至嘉靖还想了一下,要是每年有个百十个西方教门过来注册就好了。这样光道录司注册就能抵得上大明一年的户部税赋了。拿泰西的钱给大明财政续命,简直白赚,哪儿像海贸那般辛苦。
当然黄金的快乐虽然及时却是短暂了。
嘉靖一边坐御车一边让黄锦反复去看金子。直到第三遍确认这炼金术的黄金不是障眼法,没有变回去后,就转而想到整个下午最大的意外之处。
最大的意外,其实是佛门。
龙泉寺那帮人竟然当场拿出了好几个巨大的三棱柱,当场展示什么叫做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下午的阳光透过三棱柱变得五彩斑斓。而几个三棱柱分光叠拼在一起又归于无色。
三棱柱这种透明琉璃是锦衣卫的生意,嘉靖问了下黄锦,到晚上才明白,光这五个大三棱柱锦衣卫就卖了五千两银子。没想到,这群秃驴这么有钱。以后得每个寺庙卖一根大三棱柱,不买就是不通佛法,就是不专业。整个大明起码上万的寺庙了,这笔钱更是一笔横财呢。
这东西初见,场面还是很震撼的。
好在嘉靖之前其实多次见过上清紫府仙雷的灯光了。
发现东西在仙雷的光照下总是显得泛黄、温暖。一走到正常阳光下这种感觉就没有了。
细心从宫里的油灯下走过也会感觉东西的色彩不同。
以前都没人总结过这些。没想到居然被佛门拿来论证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可惜嘉靖对佛法那是没啥修为,不懂“色与空”的定义自然无从判断这个论证是否有效了,只是觉得场面精彩罢了。
原以为只是道门的独角戏,没想到蓝道行还是个心胸宽广的,让佛门也有了露脸的机会。
“黄锦,你有读过佛经吗?里面怎么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
嘉靖自己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明白,干脆有一搭没一搭地问才核对完毕跑回马车服侍的黄锦。
“主子,你也太高看我了。奴婢平时什么经都念,只要有效就行,哪儿管什么意思啊?而且很多时候都是糊里糊涂的哼唱,奴婢连念的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只要觉得念完舒服就行。”
好家伙,黄锦的回答彻底把嘉靖逗乐了。
好一位不求甚解的拜神者。
想来太监都这样了,嘉靖干脆不问了,等后面问问文官那边的情况。
-----
且说嘉靖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回万寿宫。身后的各大法师连同道录司的官员却被蓝道行邀请继续开了个闭门会。
很显然,教门之间也要逐渐划清界限才行。
主要是以佛道两门的经验来看,传教传到最后,和尚像道士,道士像和尚,甚至那句“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都出来了。
佛道儒和光同尘自然有不少好处。特别是佛道,借着儒去攀附权贵,壮大自身,那是百试不爽。
但现在明眼人看得出来,圣母堂也要来分一杯羹了。虽然现在圣母堂搞得不要祖宗,各种严格。但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难道后面又要来一个佛道母儒四教一家吗?
这样一来,圣母堂原本是没什么根基的,这是纯赚。佛道是血亏的。
另外佛门能压着道门打近千年,但凡有志向的都不会想着诸教合流,合流就代表道门用无超越的那一天。
对于道录司来说,诸教合流虽然省事,却失去了很多监督的权力。大家都一样,还怎么搞差异化监督呢?到时得罪一家就是得罪所有道门,很显然这事是要不得的。更何况嘉靖皇帝也不愿意这些教门沆瀣一气。所以改分家还是得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