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朱七是真的被赵真善的手段给震惊了,连去赵家五个作坊,十二片桑棉地,愣是没抓到一个要紧的赵家人。
不仅没抓到人,所有作坊以及种植园里的大匠师匠师、农技员一类全都不见了。
这赵家,哪里是在经商,分明是在训练军队。令行禁止,一旦事不可为全部集体举家出逃。能做到这一点,朱七都害怕的。特别是下午见识了那恐怖的战斗力。对方人数未知,朱七手里却只有区区一千五百人。完全是心里没底。除非调集附近备倭的三四个总兵府的兵力,否则难有绝对的胜算。当然,盘外招则是用鼠疫了。只要维度住,往附近水源投放,自然事半功倍。只是可惜了这夜不闭市的杭州城了。
只一刹那,很多想法从朱七的脑袋的蹦了出来。权衡再三,只是让手下军士抓紧查抄。说不定能搜到其逃跑目的地的蛛丝马迹呢?
现场倒是搜刮了好些来不及带走的财货银子、纺织布匹一整仓一整仓的。
然而,紧要的合同文书、技术档案愣是一件没留。一些新鲜的试制品直接被焚烧殆尽。
福威镖局更绝,直接把客户托运寄存的三个货仓一把火烧了。
很明显,赵家人这事临走时也硬要拉着整个浙江经济下水。想想,要是刚过上宽松日子的朝廷,突然停了浙江商税,回到过去。这会闹多大的乱子。
朱七站在货仓边上,看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垮塌声,真的恨不得把赵真善碎尸万段。“该死的奸商”朱七只恨朝廷没有提早下手,让赵家人有了如此准备。
清点了房契地契,朱七才开始收拢军队,准备向杭州港出发。
“七爷,我们查抄家产,耽误了一阵,这会儿贼人怕是已经跑了。还用追吗?”朱七手下一千户前面抄家抄累了,这会儿见还得跑码头,有些想偷懒地说道。
“少说话,多干事,今晚必须搜查码头。你再去清点下人数,不要有不开眼的落单留在仓库,祸害百姓。”
朱七这接下来的命令,更让手下兄弟摸不着头脑了。
一边喊着追贼,一边又要清点好人数再出发。明明前面都清点过一次了。就这墨迹的功夫,但凡赵家人不是瘸子,都走了。
没办法,虽然不乐意,但手下千户还是去清点人数了,只当是自己大哥自从山东剿匪后心气就折了。这能搞这些形式主义了。
果然,紧赶慢赶,等朱七一行人到达杭州港码头时,江面上远远的火星已经很小了。
一问巡检司的人才知道。赵家人直接在泰西商团手里买了三艘战船,两艘货船,直接出海远遁了。
码头巡检司这边虽然没收到消息,但听到傍晚的风声,自然不能让其开船。只是泰西商团那边有并列的独立小码头,而且历来出船只需备案,无需巡检司审核。巡检司这边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巡检司的孙巡检拿流程说事时,朱七也没耐心听他诉苦了。转而去找了泰西商团码头的管事人。
只是对方,虽然是泰西番邦蛮夷,却也是懂得中华文明的。拿出两张过去镇守太监府与按察使布政使高翰文的独立运营批文贴在门外,除了个小厮就没人出来解释过一句。
朱七领着一群大明的精锐兵丁,在栅栏外吹了半个时辰的东方才悻悻离去。
很显然,接下来,东南财源告急,而朝廷毫无准备。这些不知道怎么总有无穷无尽银子的泰西人必然就成了朝廷的座上宾。朱七要是这个时候去把这些财神得罪了,将来大明朝局怕真的是无可挽回。
无论有多大火气,都得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