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你速去翰林院、太医院调拨几个人手,今晚整理出历朝治理水蛊的有效办法,再加上你之前的调研经验,整理出一套行之有效的防范和治疗办法,拿到明日朝会上讨论。”
李北辰说完又转头吩咐道:“徐公公,你陪陈相去一趟翰林院和太医院,宣朕旨意。”
“老奴遵旨。”
两位丞相心事重重离开御书房后,李北辰顾不上休息,接连处理了一堆事务。
得空一边接受徐公公捶背,一边听徐公公唠叨宫里的各路消息时,晚霞照窗,已是傍晚。
听闻江月白因婢子受罚而心悸病倒,病情愈发严重,李北辰心下焦急,随即说道:
“这样的事情,岂可让她看见?她那样自小如珍似宝地被父母呵护着,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真是不知轻重!”
说完,略一停顿,便让徐福海摆驾慈宁宫。
徐福海却没有立刻小跑去准备,反而跪下:“恕老奴多嘴,此时陛下去不得。那婢子是代贤雅小主受罚,陛下如此时再去,恐再惹太后不喜。今日惠妃娘娘侍寝,御膳房已备好晚膳。请陛下三思。老奴还有一则关于贤雅小主的好消息要向陛下禀报。”
李北辰心里一过,便知徐福海说得是对的:“什么事,快说。”
徐福海满脸堆笑地禀告道:“慈宁宫派人告诉老奴说,今日太后召袁天师去了慈宁宫,测了贤雅常在的八字。贤雅常在聪明伶俐,德行颇佳,贤良淑德,娶之为贤妻良母,可令家道兴旺。”
他知道皇上听了这些话,一定会非常高兴,皇上显然很喜欢贤雅小主。
“嗯,不错。朕也这样觉得。”李北辰笑着点点头,“还说了什么。”
“还说,贤雅常在生就是富贵之命,受皇上照拂,未来可至妃位。”
“妃位。”李北辰满意地点点头,“凭她的容貌才华倒是当得。还有呢?你个老东西,还是一次性赶紧说完,不要卖关子了。”
“还说,甄婉仪这次怀的麟儿是个贵子,以后贵不可言。还说,夜观天象......”徐福海声音低沉下去,紧张地望着皇上,犹豫着要不要把最近的凶兆如实说上一说。
“照着说。”李北辰语气里甚为不悦。
徐福海战战兢兢地说道:“说,说近期凶,有兵祸旱灾饥荒之事,未来大吉,国运昌隆。”
把袁天师的话精简了一番,唯恐惹怒了皇上。
“兵祸旱灾,”李北辰垂眸默念了一遍,站起身来,望着墙上挂着的江月白的书画,刚刚的喜悦一扫而空。
“皇后那边是否已传信给她父兄?”
“回皇上,已经传了。遣的快马,走的官道。”徐福海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李北辰在养心殿来回跺着步子陷入了沉思。河南河北地区确实出现了旱灾,北部边境确实出现了兵祸。
饥荒虽然还未发生。但南方连日大雨,这还未至夏季汛期已是如此,影响水稻。北方出现春旱,小麦不生。照这样下去,今年的粮食生产恐怕确实会有问题。
一当灾民增多,粮食不够吃,那很可能就会出现“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剧,百姓都要饿死了,难以避免地会激化矛盾,造成农民暴动起义。
粮食匮乏还影响军队调动和军心稳定,对内无法镇压起义,对外无法抵抗外敌侵扰。
看来得早做打算。
“大福,派人传翰林大学士慕容池进宫。”
“那惠妃娘娘那边?”
李北辰沉吟片刻,盯着桌上的奏折,吩咐道,“告诉惠妃,朕今晚先要处理政务。让她先准备着,等朕忙完了,便召她过来。”
心绪烦乱之中,便翻开案头的《资治通鉴》来看。
结果随手一翻,便是各种危机,然后君臣相和或者君臣相左。
一朝兴,一朝亡,更替兴衰,似乎有迹可循,却又像春水向东,大势如此。
古来帝王,从来没有平顺的。
慕容池进来养心殿时,李北辰正在专心读卷第四周纪四燕昭王封乐毅为齐王,乐毅惶恐不受。燕昭王死后,燕惠王即位被离间,乐毅遁走赵国。
心有戚戚,就皇后父兄谢家颇有感触。
慕容池见皇上神色凝重,进门后立刻跪下,悲切出声:“陛下饶命。臣罪该万死,不该与陈相之子大打出手,犯下如此大错。”
只感觉脖子凉凉,人也凉凉。以为皇上召他而来,是为前日跟陈章良大打出手之事。
“你是有罪。那陈公子岂是你能打的?他可是陈相的独子。朕看你是色胆包天,昏了头了。”李北辰故意抬高陈家人在朝中的地位,让他们家成为孤臣。
“臣该死,臣有眼无珠。臣愿去相府负荆请罪。请陛下恕罪。”
“你先坐下吃饭。明知打不过,却还要打。是什么样的绝色女子值得慕容大学士如此神魂颠倒。”李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