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辰驾临慈宁宫时,慈宁宫外举满了火把亮如白昼。
他坐着江月白留下的轿辇而来。以为是她特意考虑自己的安全留下的。
他此刻心情格外的沉重,千斤万斤重,却只能强打起精神。
当李北辰身着坚硬的铠甲,右手拎剑,左手打着夹板的高大身影从轿辇中跃出时,众人们瞬间肃穆。
皇上的这身铠甲,令所有人意识到今晚面临的将是一场鏖战。而皇上打着夹板的手,告诉众人,皇上虽然负伤,但与众人坚决共进退。
“皇上驾到!”梁小宝呼道。
众人虔诚地跪拜如仪。
圣上的到来,令士气大振,侍卫们备受鼓舞。
整齐划一的跪拜,山呼海啸,响彻云霄。
这一刻,他们根本不在意是否会吸引黑暗中的宵小的注意,他们只管涨自己的士气,打赢自己的仗。
李北辰挥手致意。坚硬的铠甲在火光中反射出明亮的光芒。
他的身上也系着一件黑色的披风,与江月白那件一样的黑金龙纹,不过底子为金色,江月白的那件底子为玄色。
李北辰挥手致意,声音洪亮,“众位将士辛苦了。”
整齐划一的誓言山呼海啸:“誓死效忠皇上。”
李北辰微微颔首,眼眸幽深,鼓舞士气:“好,打赢这一仗,论功行赏!”
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因为忍受过挠心挠肝令人难以忍受的痒感,难以掩饰的疲惫,俊朗的面容此时显得锐利而沧桑。
耳边再次响起热血的呼声,将士们精神抖擞:“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连李北辰听着都深感震动,汲取到了一股力量,对毛玉良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他是一个帝王,在带领着一群将士在为国家社稷的安稳而战斗。
李北辰转身进了慈宁宫,背影高大魁梧,充满了肃穆壮烈之感。
然而离太后的寝殿越近,却越感受到四周弥漫着的那种绝望恐慌之感。
待走进大殿,眼前的景象更令他心头剧痛,倍感压抑。
殿内高高低低地摆满了琉璃瓦灯,灯火通明。
太后在寝床上,嘴里被塞着毛巾,防止她痛苦中咬到舌头。
三位太医中两位分别按住一只手,姜余按住右脚,六王爷在按住左脚。
太后身子剧烈地扭动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就像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
还有一名宫女在拿着毛巾给太后擦汗。另一名宫女负责帮太后整理衣服。
只听说太后中了魏王下的寒毒,没想到会如此这般痛苦,简直生不如死。
江月白拎着剑站在窗户边,似乎在警戒着,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烛光下的背影,孤独清冷却又霸气凛然,令人心生敬意,亦令李北辰倍感心疼。
很多话,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江月白说,实在太沉重。
有夜风吹进来,帘影飘动,烛火飘摇,就像太后此时的性命一般脆弱不堪,又像是他这风雨飘摇的王位。
殿里其他候着的太监宫女纷纷跪下行礼,李北辰回过神来,连忙摆手,“你们都不用行礼,救太后要紧。”
江月白转过身来,两个人隔着远远的距离。静静四目遥望,深沉如海,虽然无言,却似乎说完了千言万语。
李北辰对着梁小宝使了个眼色,“小宝,你去替晋王。老六,你跟朕过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又看向江月白:“皎皎,你也过来。”
江月白手里捏着保命丹,缓缓地走向李北辰,神色异常凝重。
李北辰没有原地等待,而是起脚便朝江月白大步走去。还未到她眼前,便一伸长臂,拉住她的手,将一团冰冷包裹在手心,将她拽入怀中。
她以前的手很暖的,像火炉一般。
看着她,有片刻的晃神,温声问道,“皎皎,你的手怎么这般凉。”
说完,李北辰眼睛湿润,神情有些不自然,他想起那晚,他也这样问过江锦绣。
她们姐妹是不同的。
姐姐是身体温暖如春,性子却是偏冷的,如同冬日的雪;妹妹是身体冰凉如冬,性子却是热情烂漫的,像春日的阳光。
江月白抬起眸子,看向李北辰打着夹板,以纱布挂在脖子上的左手,问道:“皇上的手可好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李北辰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涩然。
他理了理她鬓角凌乱的发丝,牵起她的左手,凑在她的耳边以极微极低的声音低语,“朕是为了迷惑敌人。”
被李北辰温暖的手包裹,听到李北辰在耳边的低语时,江月白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下。
脑子里响起每次她问锦绣手为何这般凉时,锦绣的一双桃花眼会笑成月牙一般,欢快地说,“因为我饿啊,饿死了。快点吃饭吧。吃了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