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公公了,但心理上他还是那个高冷的韩少傅,又或者是阴森森爱威胁人的面具人,总觉得异常别扭。
再回忆起凌晨时,自从被谢夫人射伤了大腿后,一直都是韩子谦抱在怀里,抱回桃蕊宫,江月白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当时人多皇上也在腿巨疼,好像没有心思想这么多。如今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又躺在床上,就感觉很不一样了。
江月白犹豫了下,“韩大人,您看手术很成功,我都没事了。皇上很需要您这样武功高强之人,您快回到皇上身边伺候吧。”
韩子谦淡淡地说道,“皇上命臣照顾好娘娘,臣就奉旨照做。”
“可是这样很别扭,”江月白禁不住说道,“韩少傅这样高冷的大人物,做伺候人的事太折辱了。您还是换素素来,或者小罗子来也成。”
说完还痛得冷哼了一声。
韩子谦依然淡定地坐在塌前的椅子上,“娘娘恕罪,但臣不敢抗旨不尊。”
这确实是韩子谦的真实想法,心底无私,自然十分坦荡。
在江月白熟睡这段时间,他已经充分调整好心态。无非就是奉旨办事。不过是第一次做公公,没经验而已。他告诉自己顺其自然,不必胡思乱想。
比如此时,他看江月白就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根本没有刚进桃蕊宫时的慌乱紧张。
他瞧见了江月白痛得打了个哆嗦,装作很冷漠淡定,实则为无奈之举。
姜余跟他说,痛是必然的,除非用阿芙蓉,也就是鸦片。但阿芙蓉对身体伤害性很大,极容易成瘾,轻易不可使用。麻沸散也一样,里面的主成分是曼陀罗花,只能手术时用来麻醉镇痛,不能常规服用。
韩子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月白疼,能做的只有给她喂药,陪着她,避免伤口撕裂。
姜余连忙补充道:“皇上都让韩大人以项上人头担保,娘娘您就别为难韩大人了。他也不容易。”
我,我,我容易嘛!
几乎不歇地连着做了四台手术。
48小时连续ICU值班查房。
说完毫不留情地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
韩子谦已经预料到江月白醒来后会提出这些质疑,提前给姜余安排好了台词。
实际上,皇上之前吩咐姜余和韩子谦治好江月白伤情的话,四舍五入约等于这个意思,倒算不上假传圣旨。
何况皇后已经过世,江月白不仅是大功臣,而且是后宫排名第二顺位的后妃,皇帝当前最宠爱的妃子。他们两个哪敢有任何闪失啊。
就他专业的意见来看,如果想恢复到正常水平,恐怕要完整地休养半年到一年才行。这个期间不能走远路,不能干重活,不能动作剧烈,更不能打打杀杀。一句话,得静养。
但把江月白大半瓶治伤膏给填进去了,提前三个月康复也很有可能,取决于这药到底有多灵。
姜余对此充满了好奇。
躺在床上的江月白再次有了“我为鱼肉,你为刀俎”的悲凉之感。
没办法,只要成了病人,就成为了被医生和家人任意摆布的对象,所有的事情都有个安全帽“为了你的病着想”。
好了,合理休病假,躺平三个月。
在古代,尤其是在后宫,凡事只要用圣旨来压,绝对就跟五指山压齐天大圣一样灵光,除非皇上亲自来给猴子解封。
此时,江月白就感觉没辙。
安慰自己,他在身边就在身边吧,扭过头闭上眼睛不去看就行了。
可是韩子谦竟然喊她“娘娘”,要亲自喂她喝水。
这怕是有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