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会带她出门的。如果不是让瑞白去提前买通了普华寺的大和尚,给他们的二人世界增添一点情趣,他今日连瑞白也不想带的。
“三郎他……很看重我的。不是您想的那样。”卫云章弱弱地为自己辩解。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罢了,我瞧你也是喜欢他,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你还是得记得出嫁前我叮嘱你的那些话,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有时候身不由己,未必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即使现在卫三郎他是真心待你,也难保以后如何。你还是要早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才是。”
卫云章:“……”
这老夫人怎么回事,能不能盼着他们点好?他们家是龙潭虎穴不成,四娘在嫁进来前,到底听了多少这样的话?
“不过,嫁进卫家,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他们有权有势,你还能享享福。”老夫人摩挲着她的手道,“可怜的孩子,许是前半生遭难太多,才会叫你爹也觉得亏欠,违背了祖宗的规矩,将你嫁到了卫家来。”
卫云章一愣。遭难太多?四娘虽从小丧母,父亲不在身边,一个人在江南长大,但崔家又不可能放任她不管,如何就成了遭难?
“我当初把碧螺和玉钟指给了你,让你带回崔家,是想着碧螺年纪大些,成熟稳重,能把你照顾得精细,玉钟年纪小些,活泼好动,能陪你解闷。如今她们又陪着你从崔家到了卫家,年岁渐长,倘若将来你觉得不够用了,记得再来同我要人。我们侯府的下人,总比你爹家里的下人仔细得多。”
卫云章又是一愣。他以为碧螺和玉钟只是四娘从娘家带出来的陪嫁丫鬟,没想到,她们其实是侯府的人?这可真是奇怪,这老夫人是有多嫌弃崔家,才会连下人都要亲自指定?莫非是对女儿早逝、崔伦续弦一事耿耿于怀?
“外祖母……”卫云章试探道,“您都来看我了,那我爹呢?”
老夫人轻哼一声:“谁知道,就当他是书院路远,还来不及知道此事吧。他成日在京郊待着,你若有事,找他还不如找我。当初若不是我把你从江南带回来,你爹他恐怕早就忘了还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卫云章怔住。
“我且问你,卫三郎平日里都有哪些爱好?下值了以后,可会与同僚出去吃酒?休沐的时候,可会出去宴饮游乐?”
卫云章不由摸了摸鼻子:“外祖母,我们成亲第一天,太皇太后就崩了,京中一月不得娱戏,他如何能去做这些事?至于以前……”
宴饮游乐是肯定有过的,与同僚吃酒,有时也是难以避免的。但哪里算得上什么爱好,不过是一种交际与放松的手段罢了。哪个官员不会与人相交?是嫌自己官路太畅不成?更何况他出身显贵,若自恃清高,反而会惹来闲话。
老夫人道:“你看你,说不下去了吧。他那些诗文,我都有看过,写得确实好,但有多少是从酒席聚会上流传出来的,你算过吗?他现在才二十岁,就已是如此,将来还会升官,需要应酬交际的场合只会更多。你在伎坊里的时候,想必也是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男人。男人情意靠不住,你唯有在卫家好好经营,站稳这个三少夫人的脚跟才是。”
卫云章猛地抬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伎坊?什么伎坊?
见他目露错愕,老夫人连忙将他搂进怀中,拍着他的肩,道:“别怕,别怕,那些都过去了,现在京城里除了我们几个,便没人知道那些旧事了。我同你说这些,也只是警醒你罢了。”
卫云章一阵恍惚。怎么老夫人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可连在一起,却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了呢?
老夫人又道:“都说女人善变,男人又何尝不是?只要是人,就难以抵御时间的洪流。我当年把你娘嫁给你爹,我相信你爹那时候是真心欢喜。你走丢之后,你爹顶着家中的压力,陪着你娘,在江南找了你整整两年。后来你娘病逝,实在没有你的音讯,你爹才又回到了京城,听从家里安排又娶了个妻子。我能理解他的选择,可我却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如今他们一家四口圆圆满满,你又算什么?你爹他是个温吞性子,又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面,尚且如此,卫三郎这样名满京城、前途无量的年轻俊才,将来只会面临更多的诱惑与更多的不得已。你自然可以喜欢他,但心里得有杆秤,否则将来吃苦头的是你自己。”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然而卫云章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