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邪祟,而是在惊讶齐敬之竟能将此事一眼看破。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敬之心中立刻生出警惕,缓缓站起身来。
谁知崔氏老仆脸上的惊讶之色转瞬即逝,几乎是眨眼间就恢复了先前的高傲淡然,没有因为主家遭了邪祟而焦急忧虑,也完全不像是戕害主家之事被人揭穿的样子,没有恼羞成怒,更别提暴起发难、杀人灭口了。
只见这位崔氏老仆似乎是斟酌了一下语言,旋即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没想到齐缉事年纪不大,一双招子却毒辣得紧!只不过老朽有一言相劝……”
“似金刀魏氏这等骤起骤灭的所谓大族,齐缉事愿意在其中搅弄一二,没什么人会真正在意。我崔氏却不是那些个任人揉捏的小门小户,些许家务事而已,还用不着外人置喙!”
“家务事?”
齐敬之不由皱起眉头,总觉得对方如此轻描淡写,和自己所说的应该并不是同一件事。
“不错!好教齐缉事知晓,九合圣王有嫡子丁公,乃姜姓丁氏始祖,丁公又有嫡子,让家主之位于其弟而自开一脉,遂成姜姓崔氏之祖。我崔氏源远流长,又素来与安丰侯一脉亲厚,家中事务绝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掺和的!”
这就愈发有些鸡同鸭讲的意思了,齐敬之顿觉啼笑皆非。
眼前这个老仆开口门第、闭口源流,却只会用丁氏安丰侯的名头压人,可见崔氏如今并没有什么显赫人物。
对这等死抱着祖上荣光过日子的老家伙,尤其还只是个狐假虎威的家仆,少年实在有些瞧不上眼。
就在这时,园门处又有脚步声响起,却是一脸疲惫的魏豹披星戴月而来。
“老朽言尽于此,还望齐缉事好自为之。”
崔氏老仆轻飘飘地撂下这一句,随即恭身而退。
他与魏豹错身而过时,虽也欠了欠身,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魏豹有些奇怪地看了那老仆一眼,随即向齐敬之抱拳行礼:“今日有劳恩公了!”
齐敬之摇了摇头,也没问这个高瘦青年将外面的诸多琐事料理得如何,只是感慨道:“当初我曾与魏公一同入梦,那梦中有一座白云观,观主生就一副虎貌,便连观里的小道士也是虎头虎脑。”
“今日我从殿前过,见那尊司秋之神乃是虎面人身、白毛虎爪,而又身缠长蛇、手执铜钺,才知梦里那座因魏公念想而生的白云观不只是源自赤金刀上的一蛇一虎,跟这座白云宫也同样颇有渊源。想必这些年来,魏公一直在苦思那位仙人口中的秋神金刑之道。”
关于枕中梦,齐敬之说得语焉不详,魏豹也就听得似懂非懂,只当他是要自己如魏公一般,今后也从这方面着手。
于是这个第二代金刀魏便点头道:“我曾听叔爷说过,放眼大齐就属东海六州的白云宫数量最多,六州之中又属辽州最多。这其中,九真郡白云宫又是辽州诸郡里规模最大的,连州城里那座也比不过,必定有些门道。”
齐敬之闻言,心中便暗道一声果然。
孟夫子口中的“圣王以神道设教”,其目的并不只是教化天下人心,同样也有以天下人心驯服大地野性的意思在其中,故而在这金灵金煞最为活跃的东海六州,供奉秋神的白云宫也最为兴盛。
由此推论,所谓八主之神应当都有类似功用,祂们并不显圣,只因并非真有其神,而只在人心之中。
或许也正因如此,这些神主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不需要。
武成圣王敕封八主之神,绝不是要以百姓的念想供养出高高在上的神灵,而是集百姓之力降服大地野性,让圣姜法理深深扎根下去。
“嗯,唯独兵主蚩尤是个例外,这位与炎皇一般皆是牛首人身的神主,身上只怕另有奥秘。”
魏豹见少年不说话,便接着道:“如今天色已晚,恩公又劳累了两天一夜未曾合眼,还请速去饮食安歇。我跟白云宫的监院打了招呼,已为恩公备下了客舍和酒菜。”
齐敬之摇头笑道:“既然你来了,我正好有事出去一趟,酒菜等回来再用。”
魏豹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决然说道:“恩公若是有事,大可以吩咐魏豹去办,魏氏如今虽只一人,却愿效死力!”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我离家千里,竟能在这里碰到个昔日的仇敌!”
眼见魏豹勃然变色,齐敬之又摆摆手:“只是觉得像,还不能完全确定。我过去探一探,你不必理会,安心在此守灵便是。”
说话间,他已经跨上了斑奴的脊背。
一人一兽没有走园子正门,而是直接朝着一侧的院墙奔去。
魏豹怔怔瞧着,就见斑奴在墙下奋力跃起,四爪一个蹬踏,抓下了一大块墙皮,同时肥壮身躯便再次猛地拔升,眼瞅着就要高出墙头。
紧接着,魏豹只觉眼前一晃,那一人一兽就忽地消失不见了。
见状,他登时记起了白日里恩公那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