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被关进了牢里。
其实徐家这次为江家设下的圈套十分拙劣,仅是靠铺子底下的人拿着兵器喊着要造反,未免有些儿戏了。
更何况越往里深查,就越会发现江家根本毫无造反之意,不仅没有,还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但统治者根本不罢休。江故知道,这是因为徐家拿捏住了人心。
江家世代为官,根基深厚,哪怕父亲已经退出官场但江家后代还在重新入仕。如果父亲还在官场,皇帝同样也会时刻警惕,防止他越权。
昨日去殿前面圣,江故只寥寥数言的交锋便看出了皇帝的意图。
他根本不在乎孰真孰假,他只在乎他自己。
他只想要自己能够安安稳稳的做好他的皇帝,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就足够了。多余的野心也就是边境旁的那些小国,他要全部收入麾下,让自己所掌控的国土变的更加辽阔。
所以在江家已经被他牢牢控制的情况下,他倒希望能翻出些什么来证明江家确有叛心,然后顺理成章的处理掉。既为自己消除了隐患还威慑了那些真有反心的大臣。
如果翻不出来,他也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江故知道这次江家难逃一劫,他只希望陈岚能像之前和他约定好的那样保住其他无辜之人。
巡抚这些人都是忠义之士,若因此事受到牵连,寒了忠臣的心,将来肯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但国家不能没有这些人。
皇帝无能,最高决策力无法彰显出价值时,权力就会分到下面。朝中目前有两股势力在拉锯,还有一些不成气候的中间势力,但这些中间势力也必然会在最后站队,否则根本无法生存。
江故希望那些真正有能力有爱国之心的人能够留下来,壮大力量。
但他就要面临国与家的选择了。
如果他能将自己永不入仕作为代价与徐正海周旋,或许可以保住父亲以及江家。但若不入仕,自己这么些年的努力究竟为哪般?
官场乌烟瘴气,他想要力挽狂澜,尽管这听起来十分不自量力,但他一直都为此努力着,怎么肯轻易半途而废。
倘若不这样做,那父亲……
江故站在狱笼里,背上的伤太深,衣服残屑粘在伤口里无法取出,他每动一下伤口便撕扯一分。
但这都没有他内心的挣扎来的激烈。
*
徐正海同样一夜未眠,他总是想起上次他进宫面圣的那天——
“郑大人上次能够及时揭开孽子的罪行是因为江家的公子给他递了封信,信里将证据一一列出,方便了都察院查案。微臣不才,这次效仿了一些,本想避嫌却自觉愧疚,特地来负荆请罪……”
他滔滔不绝,但皇帝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只是因为他提了一句“江家的公子”。
徐正海便立刻调转话头指向江家:“虽然江大人无意于官场回到应天做生意,但江大人的生意确实兴隆,打出的兵器暗器虽是民用,但一点不比我朝军士用的差。就连儿子教导的也是十分出色,年纪轻轻便有广博的学识和爱民如子的胸襟,连臣都要逊色三分。”
皇帝抬眸扫了他一眼,神情不明:“爱卿何必妄自菲薄,有这样的青年才俊和你这样的股肱之臣,朕十分欣慰。”
“再说,人太出色了反而不是好事,万一有了点歪心思就容易酿成大祸。爱民如子——”皇帝笑了一声。
“爱卿,这词用的不妥吧。”
皇帝说这话时的表情徐正海铭记至今,那种奇怪的、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从脊柱爬到了脑后。
皇帝疑心很重,他这次恐怕是落下把柄了。
但秦三此事已做,徐正海只能被迫顺着将计就计。
“秦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徐正海讽道。
他唤了一声,屋外进来一名侍从。
“把秦二杀了,给秦三一个警告。”
“是。”
*
神灵山上白雪皑皑,白染衣最近采了不少变异后带有毒素的药草。陈岚问她采这些做什么,她面无表情道:“杀人。”
江家此次遭遇的变故太大,陈岚只能请求在朝中两位历史研究所的前辈帮忙。
武斌上次回复他说了江故和江裴元目前的遭遇,情况很不好。
几人围在一起讨论了很久,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此次行动是徐氏所为。
他们甚至要开始怀疑这次变故是否真的和徐氏有关。
但昨夜一直烦扰正义堂的秦二忽然离奇地死了。与秦氏兄弟渊源深的无非两家,总不能是秦双笑赶来顺天杀了秦二。那就只有徐氏了。
不过秦双笑确实没来,她的信却到了京城。
秦双笑就像是白染衣在应天安插的耳目,紧盯着秦氏兄弟的一举一动。
这次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