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后宫的波澜仍然没有消下去,众人仍在惊叹着华妃的宠爱不减,除了翊坤宫大太监和几个宫女已经在刑罚中丧命外,就连从前伺候的宫人们又从慎刑司调出,依旧在翊坤宫伺候。
夏刈借着夜色进了养心殿,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将调查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启禀皇上,奴才派人将肃喜提出来审问,他刚开始还说自己不知情,稍加审问便说是华妃娘娘指使的,奴才让人上了大刑,审问了半小时辰,他便又改口说是说是莞嫔娘娘指使。”
“他又说自己并不敢点燃,只是在宫外逗留了一会功夫,碎玉轩自己着起了火。还说昨夜皇后娘娘派人审问,他说了此事,口供上却写着是由华妃娘娘派肃喜点的火。”
夏刈顿了顿,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脸色,又说道。
“奴才还审问出来,他与御花园的一个小太监有过往来,奴才查了这个太监,他前几日又与皇后娘娘宫中的一个洒扫宫女有过联系,奴才又将这个宫女暗暗地扣下,对外只说是她犯了错,被调回了内务府。审问之下,这宫女又说是皇后娘娘让其盯着莞嫔娘娘,若是莞嫔娘娘没有动手,就,就助其一臂之力。”
说完之后,夏刈隐隐冒出冷汗,只敢低头盯着袍角。
此事事关皇后娘娘,华妃娘娘和莞嫔娘娘三方斗法,他一个奴才不敢多嘴,只能说出实情,由皇上决断。
“你先下去吧。”
皇上不辨喜怒地开口。
“嗻。”
夏刈松了一口气,起身退下。
“可恶!”
见人退下之后,皇上直接摔下刚刚写好的字和桌上的砚台,上好的墨水浸染了字迹,变得含糊不清。
听到夏刈的调查结果,皇上怎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世兰失势才几天,就连莞嫔也要致她于死地,果然无论是谁都比不上他的莞莞,往日温柔贤淑的样子,却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不惜让自己的好姐妹自残,也要害人。
“苏培盛,即刻进来,明日你就去景仁宫宣旨,朕已经派人查清楚了,碎玉轩失火一案乃肃喜一人所为,此人已然伏法。皇后管理后宫不利,以致宫人生怨,罚半年俸禄,禁足景仁宫一月。”
“此外,鉴于往日之事,华妃一律禁足在翊坤宫,无诏不得出。”
皇上召见夏刈时,一向是让伺候的人全都出去的,苏培盛也只能候在外面,得皇上传唤叫他,这才放轻脚步进了内殿。
他见夏刈在其中时间愈久,心中有些不妙的猜想。
果不其然,没想到竟然是皇后娘娘。
“嗻。奴才明日一早就去。”
当日皇上下旨让皇后禁足在景仁宫一月,太后便立刻要见皇上,母子两人在寿康宫交谈许久,最后也没有免了皇后的罪责。自那之后,后宫也渐渐平静起来,倒是莞嫔不改往日荣宠和祺贵人二人平分后宫春色。
莞嫔知道皇上的处罚之后,欣喜于自己与眉姐姐的手段没有被查出,但见皇后被罚,心中有些疑虑,渐渐地也提高了对皇后的警惕,
心腹大患华妃被她半废之后,又逢皇上口头上要封她为妃的旨意,心中不免有些轻狂,皇上日日让她伴驾,拿着前朝诸事问她,也没有克制自己,一展所学才能,渐渐地尝到了权势的甜头,殊不知,皇上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便如同瞎子聋子,什么也不知道。
这日,前朝瓜尔佳鄂敏拿着状告莞嫔之父同情钱名世,府中私自藏有钱名世不外传的诗集。
皇上心中不快,看在莞嫔的份上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边下令让瓜尔佳鄂敏好好查探,一边拿着诗集让莞嫔品鉴。
碎玉轩已经修好,又加莞嫔升妃的旨意,比之前更为华丽精美。
“你觉得这本书写的如何呀?”皇上握着一本诗集,将其撂在桌上。
“臣妾觉得平平之作,并未看出什么独特之处。”莞嫔打开只看了两行便皱着眉。
“既然这诗集才华平平,你觉得是什么人才会拿来珍藏呢?”皇上眉间一挑,莹润的翠色串珠在手上极速转动。
“应当是知己好友。”
“若是朕要将诗集作者和收藏的人如同汪景琦一般斩首示众呢?”皇上又问。
“汪景琦此人死不足惜,可是臣妾还听说皇上流放了他的妻儿为奴,连远亲都被革职了,此人有错他自己担着,若连他的家人亲眷都被连累到,只怕有些无辜。”莞嫔并未多加思索,只以为和往常同皇上谈论一般,轻飘飘地说出口,她扫了一眼皇上,见他微笑着看着自己,又开口道。
“更何况只是一本诗集罢了,若是刑罚一样,岂不是让天下人寒心。“
“你觉得朕做错了?”皇上并未恼怒,追问。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以为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会有更多的人感激皇上的。”
“你到底是女儿家,不懂男人的杀伐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