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贵人是来投靠华贵妃的。
不仅弘曜没想到,就连年世兰也是一挑眉,朱唇微启,“你一向安分守己,不与人结怨,怎么要来投靠本宫,你也知道与本宫不睦的人可不少。”
欣贵人面露苦涩,恳切道:“娘娘应该也有所察觉,自从挪进了储秀宫,祺嫔明里暗里给嫔妾使了太多绊子。”
“虽说嫔妾比她早入宫,资历稍厚,但毕竟她是一宫主位,免不得要忍气吞声。”
“她又深受皇后喜爱。有皇后拦着,嫔妾如何走得出储秀宫啊?”
年世兰闻言冷笑。
“是啊,咱们这位皇后人人赞她处事公正,谁又知暗里藏奸的往往如此。”
欣贵人自知此话大不敬,想到翊坤宫被经营的铁桶一般,为了递上投名状也倾诉心中的不满。
“谁说不是呢?嫔妾进宫的那么些年,前些年还小产过,饶是如此皇上次次大封后宫,皇后从未给嫔妾提上一句。”
“这后来的新人呢,有一个算一个,个个都跳到嫔妾的头上,祺嫔更是可恶,皇后坐看着她日日欺凌于我,嫔妾不是不争,只是容貌平平,不得皇上喜欢。”
“嫔妾在宫里无依无靠,娘家又远在千里之外,如今娘娘虽然风光,可这熹嫔荣耀回宫,皇后虎视眈眈,想必也少不了心酸,嫔妾愿尽绵薄之力,为娘娘分忧。”
年世兰想到欣贵人没有投靠新回宫的熹嫔,难道是因为她这几年吃斋念佛似的,极少惩戒宫人,欣贵人觉得自己可为她伸张正义?
年世兰默默嗤笑一声,心中想着不能全信她。
不过目前确有一事,可以交予欣贵人。
“贵人的心思本宫知道了,有几件小事贵人若办成了,本宫立刻便把你从储秀宫调出来,到时候一宫主位的位置你也做得。”
欣贵人听了,喜形于色,保证道:“嫔妾突然前来,娘娘心有疑虑,多思量些时候也是应当的,不想既得娘娘的话,嫔妾定当竭尽所能,为娘娘办成。只是不知是什么事?”
年世兰眸色沉下,似笑非笑,唇边的笑容突然令人心颤。
原本年家被甄家扳倒,家破人亡,她也应该在甄氏言语刺激下,万念俱灰,绝望撞柱而死。
只是天可怜见,赐了弘曜给她,既如此,那熹嫔,呵,就别怪我也让你体会一番我受过的绝望痛苦。
“第一件事,祺嫔这两天会偷偷派人从你那儿矮子松上做些手脚,对你倒是无害,你只要假作不知,将矮子松悄悄给她便是。”
年世兰说话很沉很慢,像是在一刀一刀地划破什么东西。
“第二件事,我要你在一个月内,无论是直言相告还是悄悄让人听见,向祺嫔透露:熹嫔的永寿宫中有些书信,那是熹嫔大大的把柄,你透露出去她自然会想方设法去拿,这两件事都是祺嫔擅作主张,到时也与你无关。”
欣贵人惊得目瞪口呆,面色一白,庆幸自己没有去投靠熹嫔,熹嫔不过刚刚回来,华贵妃就有如此多的手段对付她。
让她做的事情想必还是冰山一角。
果然华贵妃在宫中屹立多年不倒,小小一个熹嫔,撼动不了贵妃的地位。
“是,嫔妾定当不负娘娘所托。”
年世兰对春桃吩咐一声,缓缓起身,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我这倒是新做了几串珊瑚手钏,本想给后宫诸位姐妹都送上一串,既然你先到了,那就先挑吧,我瞧着有一串成色最好,设计也最新颖别致。”
春桃端上托盘给欣贵人过目,其上好几串红珊瑚耀眼夺目,件件珍品。
只是欣贵人一眼就瞧见了华贵妃所说那个。
赭红色的珊瑚手钏,莹润光泽,成色细腻。
年世兰亲自拿起为她佩戴,欣贵人受宠若惊,刚刚兴起对华贵妃的惧怕之意一淡。
“多谢娘娘厚爱,这珊瑚真叫人爱不释手。”
年世兰道:“本宫听说祺嫔日日带着皇后所赐的红玛瑙串,既然皇后有所赏赐,那定然是不稀罕我这红珊瑚了。”
“到时我再让春桃陪你一阵回去,看看她那张狂的样子!”
欣贵人动容道谢。
没想到不过是头次来到翊坤宫,贵妃不但容下了她,给了赏赐,还派人给她在祺嫔面前撑腰,真是不虚此行。
只恨从前没想到娘娘品格如此之好,没有早来投靠。
如今贵妃娘娘嘱咐的事,她一定认真办妥。
送走感动的欣贵人,年世兰冷冷望向这些珊瑚手钏,“剩下的这些手串,让人挑个时间给后宫诸位妹妹送去吧。尤其是宁贵人,叫她好好挑选。”
皇上这些年找了宁贵人作为年世兰的代替,年世兰心里虽觉得恶心,也想着有人能够转移皇上的注意也好,总不至于让自己来多加服侍。
知道宁贵人有了心上人之后,不禁感叹女人的命运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