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曜眉头挑起,凉凉扫孙母一眼。
孙母被他一看,心里有些打鼓,也不敢拿着他说话了。
淑兰心里羞恼不已,还是忍气吞声,轻轻碰了一下婆婆的肩膀,期期艾艾道:“婆婆,您先喝口茶吧。”
孙母不耐烦地回头一瞧,正巧明兰和品兰两姐妹拜月回来了。
孙母立即笑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围着明兰打量了一遍,“呀呀,这就是盛京来的明丫头吧。”
她又回头对大房祖母说:“我家那个侄儿你们也是见过的,是一表人才呀,又有我儿帮衬着,日后大有前程,正好今天中秋是喜事,不如喜上加喜,把亲给定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太太小姐们眉头都是一皱。
长曜正喝着茶水,闻言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好险没吐出来。
大房祖母脸色很不好看,在二房妯娌和贺老太太面前丢了大脸,“我看这亲家是吃醉了酒,淑兰,扶你婆婆下去醒醒酒。”
淑兰哎了一声,护着明兰悄悄溜到祖母身边。
孙母面色也淡了,“这正主老太太都没说话,我看亲家倒是不乐意了,又不是你孙女。我啊,就是瞧这丫头面色红润,这身子看起来是个好生养的。”
“日后嫁予我侄儿,肯定三年抱俩大胖儿子,要不是你家这丫头生不下孩子,换做旁人,我还不乐意说呢!”
祖母扭头不愿看她,哼笑一句,“这丫头还小,我看还要在我身边多留几年。”
孙母仿佛听不出来拒绝之意,呵呵笑着,“虽然这明丫头是个庶女,有些不配,我侄儿瞧不上,但我侄儿听话,我一开口做主,他不敢驳了我的意思。”
“老太太要是觉得姑娘小,不要紧的,先定了亲,我再给侄儿屋里放几个陪房,先让他知道些事理。”
长曜眉头紧锁,这一大群长辈在,就这么看着这个老婆子撒野,正想叫含镜把她拖出去。
以品兰的火爆脾气终于听不下去了,不屑地瞅孙母一眼,“你家那侄儿是个白丁,通房有好几个了吧,还敢来攀附我申家的女儿。我这妹妹的大哥哥已是贡士,如今在翰林当值。五哥哥更是当今圣上皇子,如今的永安郡王,你家还配得上她,我呸,提鞋底都不配!”
大房大娘子瞧着品兰越说越不像话,这闺阁女子的名声坏了,可怎么好。她淡淡嗔了品兰一句,“品兰!”
品兰不忿地住嘴。
孙母一噎,说不出话。
皇子她倒知道,可这不是已经断了亲吗。
郡王?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还有郡王呢,哼,那哥儿还在盛京,她又没有开罪人家,总不能把她老婆子扔进大牢吧。
她就是看着这申家大房有钱,二房有官,要不然她也不会想着把申家的姑娘都配给她家子侄。
孙母脸上过不去,瞥过旁边站着的淑兰,骂道:“还不是你家这个小妖精,嫁到我家以来,哄着我儿子是无心读书,一心地厮混啊。不然我儿子早就登科,去当宰相了!”
淑兰面露羞愤,脸上瞬时红了,看到长辈们都在场,还是喏喏开口辩解,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长曜再听不下去,挥挥手,门外竖着耳朵听的含镜立刻进来,死死把住孙母的手,一路拖到府门口扔下。
孙母被吓得连连打嗝,好不容易咽下一口老痰,大骂道:“没天理啊,贼畜生,亲家打人,亲家打人啦。”
含镜也惊了一跳,用手肘往她颈子一捅,孙母立刻软软瘫下来,不知是醉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这一众老太太们看着匪夷所思的一幕,比起刚才佯装的面目无波,此刻都惊讶的探头往外看。
祖母讶异地道:“曜哥儿,这这毕竟是咱们申家的亲家。”
长曜站起来,冷眼看那孙母被人拖走,“祖母若是怕她闹事,孙儿自有手段,让她不能开口。”
祖母不语,她们这些官宦人家都是极其看重面子的,刚才谁人不对孙母不满,都要给她几分颜面当作没听到。
尤其是大房大娘子,淑兰是她亲女儿,再心疼淑兰,还不是默默无言。
品兰看着孙母被一路拖走,嘴巴都要合不上了。
这传说中的三哥哥,她也只在来的时候见了一面,虽是面目不凡,可这些年她也听说过:他不学无术,四处浪荡的消息。
却没想到今日办了一件让人大快人心的事,品兰看他的眼睛都要发光了。
长曜说完这话,也不再解释,对着诸位长辈行礼告退。
品兰匆匆忙忙追出去,笑得要合不拢嘴了,“三哥,你别走这么快啊,等等我,真是大快人心,我竟从没看过那老婆子这么狼狈的样子。你不知道她平日里是怎么待我淑兰姐姐的,太痛快了。”
长曜停了下来,这品兰真是个自来熟的性子,不过是帮她出了一口气,就能如此放心地说出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