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尔曜把傅文佩的事全权托给如萍管,如萍倒是不乐意,但王雪琴忙着去医院照顾尔豪,没空理她。
如萍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乖乖去了。
至于傅文佩,有亲女儿陪在身边,不知有多舒畅,哪里还想得起依萍的存在。
傅文佩挽着如萍的臂弯,慢悠悠走在回家路上,面上带着笑意,“如萍,怎么不见家里开车接送你,是不是雪琴只顾着照料尔豪,忽略了你?”
如萍不自然地点头,“也不是,只是尔豪伤得重,妈多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傅文佩眉眼低垂,语气有点责怪,像是在为如萍不平,“雪琴真是小题大做,尔豪挨打那是他对不起可云,怎么能不管你了呢。尔曜也是,自己妹妹不心疼,反倒先让依萍住进了洋房。”
如萍浑身上下都冒出一股不适感,她总觉得自己对书桓也说过相似的话。
傅文佩继续道:“雪琴不愿管你,那我来。”她握住如萍的手,言辞恳切,“我有两个女儿,心萍你是知道的,既听话又懂事,你就像她一样,我也是把你当成亲女儿看的。”
“如萍,如果不嫌弃,以后你和书桓可以常常来家里做客,我有好些拿手菜可以做给你们吃,绝不会冷落你的。”
如萍心思微动,笑道:“好啊,谢谢佩姨。”
——
话分两头。
依萍乐呵呵在新洋房里享受生活,陆尔曜则相当暴躁。
不知道何书桓这人是从哪里嗅到了新闻的味道,得知了陆先生在上海的办事处地址,登门拜访被拒,他便整日盘旋在外,和门口的前台小姐都已混熟了。
尔曜站在玻璃窗前看到何书桓与女员工嬉笑的场景,微微皱眉。
何书桓被依萍拒绝不过几天,当时他满身颓丧,伤心欲绝,几乎要泪尽而死,结果这人居然眨眼间就好转了,又活蹦乱跳起来,如此充沛的情感表达,做记者实在浪费,不如改行做演员。
“叮铃铃。”陆尔曜回到书桌边,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说:“魏光雄解决了。我们跟踪他这么久,总算搞清楚了,他手里握着我们青帮一条走私路线,专门负责搞来一些紧俏物品,他从中捞了不少钱,以往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不仅往里搞物资,还往外卖!”
“倒卖药品就不提了,我们查到还有枪械电台这些重要战备物资,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他自掏腰包送给了小鬼子!”
陆尔曜冷声道:“他捞的钱就这么白白送出去了?”
那头的人冷笑,“想必给了他一些承诺吧,比如,青帮老大的位置应该够他铤而走险了。”
陆尔曜呼出一口气,“人死得干净吗?”
“干干净净,就是不太完整。我们搜集了他留存的钱财,陆先生,需要我派人给您送来吗?”
陆尔曜道:“不必了,留着犒赏你手下的人吧,杀了魏光雄的额外给他一笔钱。”
“放心,我都已经办好了,这人已经躲回乡下老家,那些个走狗没人能从大山里找出他。”
挂了电话,陆尔曜有些心情沉郁,想起门外的何书桓更加不顺眼。
陆尔曜一通电话直接打到申报报社,让报社总编赶紧把他们家的记者领回去。
总编喏喏点头,心里暗骂何书桓办事不力,他看在何部长的面子上,又是给了何书桓一个大好机会,又是联系人帮忙找到陆先生的办公地址,竟然还是失败了。
“好,好,陆先生,是我考虑不周全,请您多担待,您放心,我这就让何书桓回来。”
这通电话挂了,门外又响起另一通铃声。
何书桓愣愣接了女员工递来的电话,再次被总编骂了个狗血淋头。
何书桓自以为放下了身段,凭借自己的诚挚态度,陆先生总会被他打动,愿意接受采访。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小肚鸡肠,他连人都没见着,一没冒犯他,二没耽误他上班,凭什么要去他顶头上司那里告状!
何书桓鼻孔张大,大吼,“陆先生,陆先生,我是真心诚意请您接受我们的采访,国之大者,你应当公开做药物的流程,才能让国人以最低的价格得到最好的治疗,陆先生,请你出来一见!”
陆尔曜气笑了,从办公室一步一步走出来,越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何书桓眼前。
见到来人,何书桓悻悻收回要征讨说法的言论,上上下下打量陆尔曜,震惊道:“你,你是陆尔曜?”
陆尔曜冷淡道:“如果你每天能在上班之前守在这里,想必你早就知道了。”
“陆先生,我,”
陆尔曜毫不客气打断何书桓的辩解,“请出去吧,我想你们总编应该说得很明白了,国内做药品的人不少,甚至有人倾家荡产做贡献,你大可以找他们,而我不接受任何采访。”
陆尔曜扫了一眼前台小姐,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