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高曦月弯起一抹冷笑,“这后宫谁也不能信!谁也不能心软!”
永曜也记起当时高曦月抱头痛哭的样子,那是几乎咳出肺腑的力度。
“额娘,我知道后宫艰难,只是如今痘疫当前,人心惶惶,永琪在翊坤宫无人照看,就算接了人痘,我也担心他不小心再染了什么别的病。”
“只是去一趟瞧瞧,我在午膳前回来。”
高曦月怅然地望他一眼,艰涩坦白道:“玫嫔昨天在太医院拿月红药时,偷了些治发热的药材。”
“我不让你去翊坤宫,就是因为当初阿箬的供词涉及娴嫔,玫嫔记恨娴嫔,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事儿来。永曜,如今宫里内忧外患,你要是实在担心永琪,额娘使人去一趟就是了。”
永曜怔住了,“治发热的药?玫嫔得痘疫了?”
高曦月摇摇头,“只是李栋注意到了,这也不好乱说。”
永曜反而下定了决心,玫嫔就是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她何时爆炸,更不知道会伤及什么人。
尤其她可能得了痘疫。
贵妃事做的再干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永曜果断道:“咱们分两路,额娘派人去长春宫请皇后彻查六宫,头一个就查玫嫔宫里,我去翊坤宫,将永琪带回来。”
高曦月还要阻止,永曜坚决道:“额娘,快些吧,此事绝对有蹊跷,我总有种不妙的预感。”
永曜在走出宫门前,回身低低对魏嬿婉道:“去看看放在东配殿的那张破布,守好,千万别让什么人趁乱毁了。”
魏嬿婉郑重点头。
———
翊坤宫外。
两个小宫女在外探头探脑,看巡逻的侍卫们一步步离开,她们理了理衣衫发髻,挺直腰杆,其中一个喊道:“奴婢是长春宫宫女红叶,请娴嫔娘娘开殿门,皇后娘娘新从太医院拿了些浸了药汁的面罩和草药包,分发到各宫,奴婢特来娴嫔娘娘宫里相送。”
进了殿门,红叶笑着送上了木托盘,“娴嫔娘娘万福,这面罩和药包要随时戴在身上才好。”
如懿点点头,淡淡而又不失急促地道:“惢心,给本宫先戴上。”
红叶又指着旁边的宫女道:“这还有一份是给五阿哥的,不知五阿哥此刻在哪,让这丫头抓紧去送才是。”
红泥身子紧绷,迎着众人的目光,挤出一个怯怯的笑容。
如懿戴上白纱面罩,舒了一口气,也有闲心笑道:“这个时候,应该,应该在东配殿,也有可能在后殿玩闹……”
如懿摇摇头,叹道:“永琪闹腾,是一向闲不住的。正好本宫许久没去看他了,你们同本宫一起找找吧。”
红叶笑容不变,摆摆手,“哪敢劳动娘娘大驾,奴婢与红泥去找吧。”
如懿仿若没听见,“永琪这孩子不亲人,如今总算长大了,懂事多了,本宫也是时候和他亲近亲近。”
红叶嘴角一抽,眼神泛冷,嘴上应道:“是,娘娘,奴婢还要先回长春宫回话,就让红泥先留下吧,也看看五阿哥如何,回去也好向皇后娘娘讲述一二。”
红泥打了个抖,也强笑道:“是。”
如懿便带着人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去了偏殿。
要论去配殿照顾永琪,如懿向来不大管,倒是惢心为了躲她得闲会常去,这次也是她在前头引路。
红泥走在最后,不停往外探看,白纱面罩下,她望着托盘上整整齐齐搁置的物件,眉宇间满是惶恐与惧怕,片刻后,她一咬牙,从中抽了一条布满血色文字的布条往怀里一塞,牢牢藏好。
走进内间,嬷嬷们要么做手帕之类的绣品,要么陪着永琪玩拨浪鼓,一片安宁。
见如懿来了,永琪收敛了活泼的笑声,恭恭敬敬请了个安道:“额娘安好。”
如懿道:“永琪,起来吧。”
她眼睛一转,看见了摆在长榻上的一只布娃娃,针脚细密,绣纹精巧,正是海官女子的手笔。
如懿满意地点点头,有对她死心塌地的海兰帮衬,就算她一时半会没有孩子,也有永琪这个备选可用。
只可惜咸福宫防得严密,如铁桶一般,不然让海兰这个生母派人去说说情,永曜也能是她的孩子,到那时,慧贵妃便可不那么碍眼了。
养母的情分怎么比得上生母,有海兰在,永曜和永琪就不会是她生下的爱子的阻碍了。
最碍眼的永琮也有嘉嫔对付,这么一想,只要她生下皇子,便是实打实的爱子了。
光是这么一想,如懿便要幸福地笑出来。
如懿一高兴,对永琪也挤出一个太妃式的和蔼笑容,关心了一句,“永琪可还好,最近宫里闹了痘疫,额娘特意给你带了面罩和荷包,你和嬷嬷们都戴上吧。”
永琪有些怕地往后躲了躲,回答道:“嬷嬷们把儿臣照顾得很好。”
红泥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