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
然后就见司空摘星叹了口气,用一种奇妙的语气慢慢道:“真要说起来,那金九龄可真是倒霉透了,他……”
原来,金九龄刺瞎江重威一双眼后,非但没有收敛,还把华玉轩珍藏的七十万卷价值连城的字画、镇远八十万两银镖、镇东保一批红货、金沙河九万两金叶子都抢了个遍。
然而事情就出现在金沙河那九万两金叶子上面。
当时由扬万里护送,行至半途,就见前面路中间忽然出现一个满脸大胡子,穿着一件紫红缎子大棉袄的男人,正安安静静绣着花。
扬万里昔日有三刀震关东的美名,可在那个大胡子面前,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去跟大人对戏。
结果不言而喻,不出七十招,现场就已躺了四十六个瞎子,剩下那三个人,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眼看着绣花大盗就要绣满四十九个瞎子,就在此时,对面却忽然出现了一顶轿子,上面的帷幔遮住了上半身视线,但能看得到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除了扛轿子的四名大汉,还有两个伴驾的也朝这里走来。
那绣瞎子的大盗愣了一下,扬声道:“朋友,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可对面非但没停,还直愣愣得朝这里走来,那抬轿四个大汉步履沉稳,气息绵长,一看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外家高手。
但这样的人,却只是拿来抬轿子,轿子里的人,身份肯定非同一般。绣花大盗神色一冷,无论里面的人是谁,只要他出现在这里,都走不了。
他淡淡道:“看来我今天又要多绣上几个瞎子了。”
竟是要将他们一起拿下了。
轿子旁边两人立刻抽出手中的武器,叱道:“狂妄——”
一只手从轿子里伸了出来,制止了他们的呵斥声,轿子稳稳停在哪里,刚刚满脸惊怒的随从已低下了头,并退居在后。
轿中人道:“你绣花?”
绣花大盗道:“我绣花,也绣瞎子。”
轿中人道:“你这牡丹绣地倒是不错,只可惜——”
轿中人顾左右而言他,非但没对他口中的绣瞎子而感到恐惧,反而在意起了他随手扔在一边、鲜红的缎子上绣的那朵黑牡丹花。
难道他莫不是此道中人?这个念头刚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见一道银线从轿中人手中射出,等他回过神来,那沾了血、绣了一朵黑牡丹的鲜红缎子,已经被他收入轿中。
好快的出手,好准的力道!
绣花大盗面上已有汗水滴落,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对方的武器,竟也是一枚绣花针。
一枚绣花针,哈!
绣花大盗干涩道:“原来朋友也是同道中人。”
轿中人嗤笑一声,道:“本座可跟你不一样,况且,你这绣得也不是牡丹!”
绣得不是牡丹,那是什么?
幸存的三人心底划过一丝疑问,然后就见轿中人再次出手,黑色帷幕翻飞,但他们也只敢、只能看到轿中人下摆处绣了金丝的黑色衣角。
绣花大盗心中一紧,一枚绣花针已斜斜向他刺来,刹那间,竟觉那小小的绣花针上,竟透着一股剑芒。
他的针才刚刚捏起,对方就已刺穿了他的手腕,再三针,分别刺进他的心脏和双眼。
他对付杨万里,也不过出了十招,十招便绣了一个瞎子,可对方对付他来,竟还要来得少,不过两招,便已绣了一个死人。轿子从他的尸体路过,一面红绸,盖在绣花大盗的脸上,上面绣着朵黑牡丹。
直到人走了许久,这幸存的三人才敢抬起头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陆小凤愣了好久好久,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很是五味杂陈。
金九龄是绣花大盗,而绣花大盗又死于一枚小小的绣花针。无论那个结果,对陆小凤来说,都不怎么好。
因为金九龄也曾是他的朋友。
他现在还能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他的眼睛不是特别大,也不特别亮,但只要被他看过一眼的,他就永远都不会忘记。而他穿过的衣服,质料永远最高贵,式样永远最时新,手工永远最精致。
他还是一个很英俊,很有吸引力的人,总而言之,他不像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武林高手,更像是个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
但现在,走马章台的花花公子变成了臭名昭著的绣花大盗,这实在是,实在是……
唉。
陆小凤颓废地低下来头,现在想来,金九龄的花销一直很大,光凭辨别古董字画、精于相马这两样本事,可能维持不了他的日常生活需要,一定有个人在供应他的花销,所以在那个人供应不了的时候,金九龄才会铤而走险,去谋求不属于自己的财富。
陆小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司空摘星看着,忽然笑道:“金九龄的尸体被运回六扇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