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刘管事有事找您。”
屋外传来了丫鬟的通传声。
陆家重规矩,除非有火烧眉毛的事,否则不会轻易打搅主子们用膳。
陆夫人对二人道:“芊芊,你和凌霄先吃,我去办点事。”
陆夫人带着春桃走后,饭桌上就只剩孟芊芊与陆凌霄。
二人谁也没说话,屋子里静得可怕。
“我若是计较呢?”
孟芊芊忽然开口。
陆凌霄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
他皱眉道:“你是陆家大少夫人,在府上过着富贵迷人眼的日子,想吃多少桂花糕没有?婉儿在边关长大,你可知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
孟芊芊看向他,纳闷地问道:“她吃苦是我造成的吗?如果不是,我为何要让着她?”
陆凌霄脸色一沉,放下筷子道:“不过是一份桂花糕,吃了你的,再让厨房做一份便是,何苦不依不饶?”
孟芊芊道:“她今日能抢我的桂花糕,明日就能抢我的马蹄糕,若日日如此,是不是从今往后我想吃什么,都得捡她剩下的?”
陆凌霄道:“正妻之位已经让给你了,婉儿不过是想吃一份桂花糕,难不成也得看你脸色?”
孟芊芊道:“多谢夫君还记得我是正妻,自古小妾在正妻手下讨生活,哪个不得看正妻脸色?”
陆凌霄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孟芊芊认真地看着他:“哪句难听?是她是小妾,还是她得在我手下讨生活?”
“婉儿不是妾!”
“那她是什么?外室?通房?”
陆凌霄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孟氏!”
春桃突然打了帘子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大少爷!大少夫人!你们别吵了!夫人摔倒了!”
二人忙去了陆夫人平日里处理庶务的外堂。
陆夫人被下人搀到了椅子上。
陆凌霄担忧地问道:“娘,出什么事了?”
陆夫人忍住疼痛说道:“你太奶和你祖母、二叔一家不是去庙里上香了吗?本该住上几日的,我让刘管事去了趟寺里,把你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他们一早便往家赶,半路上你太奶发病了,我着急去接她,绊了一跤。”
孟芊芊蹲下身,捏了捏陆夫人的脚:“崴了,骨头没事。”
陆凌霄也按了按,确实如此。
“娘,曾祖母发什么病?”
陆夫人对他道:“你走了五年,还不知道吧,你太奶三年前就不大认人了。”
陆凌霄听懂了,对陆夫人道:“娘,我去接曾祖母。”
陆夫人看着自己疼痛难忍的脚,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等等,你带上芊芊。”
陆凌霄看了孟芊芊一眼,犹豫片刻,到底是答应了。
出了院子,孟芊芊对陆凌霄道:“你先去门口等我,我回海棠院拿点东西。”
陆凌霄有些不满:“曾祖母犯病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去拿东西?”
孟芊芊拿了个包袱。
陆凌霄懒得过问包袱里装了什么,吩咐车夫快马加鞭。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川流不息的长街上。
陆凌霄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想了想,伸手打算去扶一把孟芊芊,就见孟芊芊抓着包袱,自己从另一边跳了下去。
孟芊芊流星赶月般的上了楼。
二夫人形容狼狈地在过道里徘徊,见孟芊芊过来,立即如蒙大赦,抱着右胳膊抱怨了起来:“怎么才来?瞅瞅你太奶把我给挠的!真是个疯婆子!”
孟芊芊冷眼睨了睨她:“二婶,曾祖母呢?”
二夫人往东头一指,不耐烦地说道:“关着门的那间厢房!哎哟——疼死我了!你一个人来的吗?我大嫂呢?凌霄呢?不是说他回京了?”
“二婶。”
陆凌霄也上了楼。
“凌霄!”
“二婶,曾祖母到底怎么回事?”
“你曾祖母半路上突然嚷嚷着要吃周记的桂花糕,你祖父和二叔怕她犯病,于是带她来了。只剩最后一斤,人家连银子都付了,你太奶痴痴呆呆的,听不懂道理,把桂花糕抢了,还把人给揍了!若是寻常人家……哪怕官宦之家也卖得了我陆家一个薄面,可那人是都督府的管事!陆大都督的人啊,咱们陆家惹不起!”
一听都督府,陆凌霄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他在边关五年,却也没少听说过这位京城的大都督。
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佞臣,一直把持着朝政,排除异己,祸国殃民,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虽说都姓陆,两家实则并无干系。
如果是他的话,就不是惹不惹得起的问题了。
此人心狠手辣,锱铢必较,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