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一行人离开后,屋子里一片狼藉。
绿萝流着泪将林婉儿扶了起来,痛诉道:“她们怎么能这么对姑娘?姑娘好歹也是将军的人……何况姑娘还怀着身孕……她们就不怕将军醒了,把她们撵出府去吗?依我看,大少夫人是故意趁着将军昏迷,过来折磨姑娘的!她的心肠真是歹毒!”
林婉儿坐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地插进掌心。
一直以来,孟芊芊对枫院都是一股不管不问的态度,哪怕后来断了枫院的用度,但也不曾当面给林婉儿难堪。
在铺子里孟芊芊是掌掴了林婉儿,可那是在外头。
是以,就连绿萝都认为孟芊芊是绝不敢在府上对自家小姐放肆的。
孟芊芊今日之举,无疑是在告诉林婉儿,她不和林婉儿斗,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回到海棠院后,孟芊芊让半夏拿了三个钱袋子过来,赏了去松院与枫院的三个粗使婆子。
三人拿着沉甸甸的钱袋子,高兴坏了。
半夏道:“只要你们踏踏实实地替大少夫人办事,亏不了你们!”
万婆子捧着钱袋子,笑容满面地说道:“半夏姑娘哪儿的话,就算没赏钱,咱也得尽心替大少夫人当差呀!”
胡婆子道:“就是就是!如今府上谁不羡慕来海棠院的下人?不瞒大少夫人说,我那口子还想过来给大少夫人效忠呢!”
刘婆子道:“是啊!大少夫人,您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
三人讲的全是实心话,大少夫人刚嫁到陆家时,只是个不足十二岁的孩子,府上真正主事的是老夫人。
下人们挤破脑袋往老夫人与二房那边去。
谁曾想,大少夫人的嫁妆银子花光后,老夫人把府上的用度全缩减了,下人的月钱也少了,赏钱更是一个铜板也捞不着了。
反观海棠院,月钱照发,赏钱照给,谁不夸一句大少夫人待下人宽厚?
孟芊芊看向三人,平静地说道:“我把规矩说在前面,你们替我办事,就只能听我的。”
三人连连称是!
孟芊芊又道:“万嬷嬷,以后你来内院。”
叫了嬷嬷,这就不是粗使婆子了呀!
万嬷嬷受宠若惊:“谢大少夫人!谢大少夫人!”
哎妈呀,给狐狸精那两大嘴巴子没白扇呐!
孟芊芊道:“我出去一趟,你们把院子看好了,任何人都不许动我屋里的东西。”
万嬷嬷拍着胸脯道:“大少夫人放心,就算老太君来了——”
孟芊芊:“曾祖母可以动。”
万嬷嬷讪讪道:“啊,是,是。”
孟芊芊带着半夏出了院子。
“让武哥儿过来。”
“是,小姐!”
上次的车夫不是武哥儿,孟芊芊不信任对方,是和半夏偷偷从书斋走去东街的。
“大少夫人!”
武哥儿赶了马车过来,把木凳放好。
孟芊芊微微颔首,与半夏上了马车。
“去东街。”
“是,大少夫人!”
到了胭脂铺时,孟芊芊让武哥儿停下马车,她则与半夏取出包袱里的幕篱与面纱戴上。
武哥儿认出了这是赵家抵债抵出去的那间铺子,也是大少夫人被北凉细作掳走的地方。
虽好奇大少夫人为何来此,不过做下人的,不该问的就别问。
孟芊芊与半夏遮掩得严实,铺子里的人没认出她俩。
孟芊芊在铺子里坐了一个时辰。
“走。”
“走了?小姐,不收铺子吗?”
孟芊芊道:“先不收。”
半夏一头雾水:“那咱们来干嘛?”
孟芊芊回到马车上,对武哥儿道:“去四方馆。”
四方馆原是各大王公贵族用来招贤纳士之处,因混入不少各国细作,以幕僚身份潜入王侯府邸,被陆沅的锦衣卫查处后封了馆。
但附近的集市还在,有做小买卖的,也有干人牙子活计的。
孟芊芊进了一间牙行。
她虽把自己罩得严实,可牙婆阅人无数,一眼就瞧出这是个富贵金主,忙笑呵呵地请孟芊芊落座,并让人上了一壶好茶。
孟芊芊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牙行有会算账的吗?”
“有!贵人想要个什么样的?年纪大的,年轻点儿的,还是——”
孟芊芊在桌上放下一本账册:“找个能把这本账算明白的人,月钱随他开,我三日后来。”
这是大金主啊!
牙婆按耐住激动,清了清嗓子,道:“咱们牙行——”
半夏拿了个元宝放在桌上。
牙婆笑得见牙不见眼:“贵人放心!包我身上!我找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