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灌汤包上桌。
揭开蒸笼盖，热气带着香味蓬出，再四散。
不用刻意闻，混合的香味像长了腿儿似的，往四人鼻子里钻。
四人齐齐咽了咽口水。
再瞧蒸笼里，躺着四个近乎透明的小包子。
有多小？
“这一屉还不够我一口。”柳高升撇嘴。
殷红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双眼放光：“好可爱的包子。”
“还有更可爱的。”
沈青云笑说一句，指头轻轻一弹蒸笼外壁……
小包子们好像睡醒了似的，duangduang直晃悠。
“死面做的皮？有点意思。”霍老饕赞道，“我方才还琢磨，包子如何留住汤汁而不自浸，真乃奇思妙想，佩服，佩服。”
沈青云半起身，给霍休夹了个，又指了指蘸碟：“第一個呢，尝尝原味，第二个蘸着醋，另有一番风味，大人试试？”
“那我不客气了，你们也都尝尝。”
霍休说完，柳高升快如闪电夹了第二个丢嘴里，一咬……
他的脸就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霍休不屑瞥了眼柳嘴硬，噘着嘴轻轻咬破小包子，就见汤汁流淌出来，点点晶莹闪着光。
他也不急，笑眯眯看向柳高升：“烫着了吧？”
柳高升淡然摇头。
“大人放心，柳兄可是玉境，再说他的字典里就没烫字。”
柳高升颔首，给了沈青云一个懂我的眼神。
霍休失笑，这才端起碟，轻轻嘬了口汤汁，老眼一亮，趁汤汁尚未完全淌出，夹包入口。
他又是一阵拉长的满足音，点评都不愿说了。
沈青云给殷红也夹了个。
“按霍大人的吃法，才最享受。”
“谢，谢谢。”
殷红连忙接过，看着可爱的小包子，纠结少顷。
“还是吃了吧，你这么可爱……我多嚼几口便是。”
确实太好吃啦！
殷红笑都美出来了。
却只美出一半。
紧接着，暴涨百倍的饥饿感席卷全身。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
灌汤包一笼笼上桌。
沈青云和霍休大快朵颐。
柳高升嘴硬，不想开口。
殷红也嘴硬，不想改口。
就这般俩人吃，俩人看，直到第四十二笼……
“哎，不能贪多，八成即可。”霍休放下筷子，一脸不舍。
沈青云笑道：“看大人吃得香，我食量都大了许多。”
“行，上衙去。”霍休起身，忽而一顿，“小柳，你馄饨面还没吃完。”
这时柳高升才想起自己还有面。
但自己还能吃？
“妈的，有位子还能饿肚子！”
他直接给自己气乐了。
殷红都不敢看那碗面，忍着胃痛，紧跟霍休二人。
至禁武司照壁前，她才拱手道别，淡然离去。
一进镇部回廊，她马上变回自己。
顺着味儿直冲公房，见书案上堆满了蒸笼，眼泪都快下来了。
众人见状，只觉自己花出去的银子，有了回报。
“大统领终于知道，谁才是对她好……”
话没说完，就听得殷红狼吞虎咽说话的声音。
“不吃饱，哪里有力气去找他玩耍？”
律部。
又是平平静静，却又不乏意外的一天。
在吕不闲眼里。
今天小柳不爱说话。
沈青云精力旺盛，一个时辰就抄完一本律法。
“你这字……”吕不闲琢磨不透，起身道，“拿去给大人看看。”
沈青云愣住。
他知道霍休喜欢自己的字。
但喜欢到有点变化就必须上呈？
霍休拿起抄纸，老眼一眯，感觉面前小楷多了种，不将天地放在眼里，敢于斗天斗地的气势。
“但这气势，和我希望看到的法度精神，完全相反啊。”
放下抄纸，他打量沈青云，也没看出什么来。
“你今天有何感觉？”
“大人，我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行，”霍休起身朝外走，“那就先活动活动。”
沈青云紧跟其后，笑道：“大人，属下有个不情之请。”
“不情之请？”霍休乐了，“说来听听？”
“大人还能送我一个石锁吗？”
霍休眯眼：“轻了？”
“轻了不少。”
霍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