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嗓音极富有辨识度,懒洋洋,且交杂着玩世不恭味儿,叫人一听,便知道来者何人。
云霁扭头,果真看到晋安,他穿着紧身黑衣,与寻常一般,不走外头的康庄大道,而从窗户轻巧跃入。
晋安肤色较以前要黑些,下巴胡茬没刮,看上去风尘仆仆,像是从远处匆匆赶回。
本来,南映栀听到云霆要彻底搜查缀霞宫,悬着的心,立刻沉下去。
毕竟,翎风只把她藏在床上,而非什么密处,所用来遮掩的,不过是几床秋日用的棉被,并不厚。
云霆绕一圈,还没发现她,是他因为缺乏观察经验,而且懒得纡尊降贵,去干翻箱倒柜一事。
但那些侍卫,可没什么礼仪可言,云霆一声令下,他们肯定会不顾云霁隐私,把东西翻得一团糟。
想来,床上堆着的被子,也必然无法避免被搜查的命运。
南映栀如今后背顶墙,身下靠床板,侍卫一掀被子,她就是插翅也难飞。
发现此劫避不开,南映栀深吸一口气,准备改变策略。
死道友不死贫道,与其被抓住后,百口莫辩,不如抢占先机,打倒云霆周边侍卫,以云霆做人质,随后直接造反。
反正,她青天白日过缀霞宫来,也只是为和云霁商议造反之事。
虽然目前大离内忧外患严重,更换掌权人不合时宜,但倘若她和云霁之事败露,那严重程度,可不亚于造反。
后宫嫔妃与王爷私通,被皇帝当场发现,重则要掉脑袋,轻则也会被贬为庶人。
云霆看她不爽已久,正费尽心思,想要仍她交出手中权柄,不借题发挥,绝对不可能。
换言之,落到云霆手里,云霁能不能活命,是未知数,而她,一定会丧命!
不想在这里献出她的宝贵生命,南映栀在尽量不改变盖在身上被单形状的情况下,摸向袖间匕首。
她慢慢调整角度,将眼睛移到棉被缝隙,开始密切观察局势。
肌肉紧绷,精神高度集中,南映栀做好万一被掀开被子,就弹跳起来解决小喽啰,再挟持云霆的准备。
她之前没有起直接对云霆动手的念头,并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由于,比她身上功夫略胜一筹的晋安,总在云霆身边晃悠,她找不到机会下手。
恰好,现在他们处于后宫庭院,晋安作为外臣,无权进出,阴差阳错,给予她暗杀机会。
谁知,千钧一发之际,晋安闪亮登场。
没正式和晋安打过交道,南映栀对晋安的了解,仅限于,他是对皇帝最忠诚的人。
其忠诚程度,甚至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走狗。
不过,晋安一个与后宫毫不相干之人,为什么可以随意出现在后宫,还是直接出现在妃嫔殿内?
仔细在脑海里搜索,南映栀猛地发现,晋安和后宫,还真有些渊源。
说起来,这与晋安拥有如此大的权力,有一定关系。
如果南映栀没记错,晋安与太后母家,是同姓。
晋安出现这件事,云霆也始料未及。
晋安不是去北境,干他吩咐之事么?
北境距离这里,用“山长水远”四个字来形容,完全不为过,因为就算快马加鞭,不舍昼夜,也至少要五日才能走一趟。
那么远的路程,晋安怎么可能往返得如此迅速?
还是说,晋安没有按他命令行事,只是随意应付他布置下去的任务?
正在气头上,云霆像只怒发冲冠的鸡,逮谁怼谁。
“晋安!”一把揪住晋安衣领,云霆语气责问,“朕不是让你……”
“嘘,这里有外人,公事之后再谈,”晋安意有所指,亲昵地掐云霆脸,“臣太想您,所以就比规定日子,早回来一会儿,怎么样,见到臣高不高兴?”
还想着趁晋安不在,与后宫嫔妃试试做男人的滋味,云霆咬牙切齿,把晋安的手打掉。
“你总是这样,踪迹不定,可真让朕头疼。”
“啊?陛下怎么头疼了?”晋安皮糙肉厚,他不但没把云霆的小打小闹当回事儿,还把手伸过去,“臣上手给您揉揉。”
看出云霆的抗拒,晋安语气警告:“您别忘了,您身边,都是臣的人,您这些日子在做什么,臣一清二楚。”
知道晋安指的是不让他和嫔妃有那种过分的肢体接触,云霆脸发红。
“朕在做什么?”并没有宠幸嫔妃,云霆急于辩解,“你胡说,朕分明没有……”
“您别急着解释啊,您清白不清白,臣当然知道,”晋安眼里闪过危险气息,“如果您违背约定,做一些出格的事,臣就不会只是站在这,跟您好好说话了。”
晋安手上用力,云霆挣脱不开,他脸一阵红一阵白。
被欺辱过太多次,云霆已经基本对女人失去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