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霞宫。
碰一下碗身,发现手感发凉,兰芙赶紧把药端起来,递到云霁手边:“小姐,您快喝药吧,药要凉了。”
云霁正在榻上,静静看书,他闻言,翻过一页:“不想喝。”
风正好从门口吹过来,云霁受风,不由闷咳几声,裹紧身上南映栀外衣。
他厌恶就医,不只是因为不想向外人暴露他脆弱的一面,还是因为,他不爱吃苦。
说来也奇怪,受静妃影响,云霁吃不下甜食,但不知为何,他也讨厌吃苦。
偏生,大夫用药,一般都是发苦的中药,配上颗甜得发腻的蜜饯,精准无比让他难以接受。
因此,每次生病他都硬熬,实在不行,就只能捏鼻子,一口灌下去。
兰芙拿出喝中药标配的蜜饯,苦口婆心地劝:“可是只有喝了药,您身体才会好呀,要不您身上的病,一直都好不了……”
说半天,发现云霁油盐不进,只顾看他的书,对自己的话语充耳不闻,兰芙使出绝招。
她声情并茂:“要是摄政王知道,您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他指不定,在哪儿偷偷替您抹眼泪呢,小姐,您就算不为自己,也要摄政王考虑考虑呀!”
“别说了,”想到南映栀,云霁心里一片柔软,他放下书,无奈端起药碗,“我喝还不成吗。”
终于看到小姐乖乖听话,兰芙稍微松口气,盯着云霁一滴不漏把药喝完,她把糖递到云霁眼前:“给,这是奖励!”
拿起旁边漱口用的杯,云霁用温水漱口,轻轻推开兰芙的手:“不必。”
兰芙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云霁伸手打住。
那种漠然,像是久居高位之人,才能拥有的风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嗜甜的小姐今日不愿吃糖,而且气质与以前天差地别,兰芙想了想,把这个归结为小姐摔一跤,所以变化挺大。
听到外面沙沙雨声,兰芙收起药碗,去关窗户。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丝丝凉意,兰芙感慨:“小姐,天气变冷了耶。”
“嗯,”刚喝完药,云霁正卧在榻上,克化药性,他语气平静,“又可以对外宣称,本宫淋雨受寒,无法请安,甚好。”
总觉得小姐如今对于请安,十分不积极,兰芙用力合上窗子,同时念叨:“您这样天天告假,也不是办法呀。”
“管它是不是办法,”还在想如何开始晋安的计策,云霁将汤婆子抱紧,继续推脱,“孤,咳,我又不想动。”
发现敞开的殿门也在丝丝透着风,兰芙关上窗,又走到门边,想要将门关上,忽然,发现外面有几道身影。
瓢泼大雨中,为中间女子撑伞的侍女大喊:“莫要关门!”
兰芙定睛一看,才认出来人是谁,她连忙把门开大,将他们迎进来:“奴婢向娴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由于只有一把伞,而伞当然是给身份最尊贵的娴妃撑着,所以,除娴妃外,其他人都淋一身雨,尤为狼狈。
云霁正阖眼休息,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
扫过娴妃和她的侍从,云霁感到不理解,他和娴妃,不过是点头之交,平日里除请安外没有别的交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冒大雨都要往他这里赶过来,娴妃想做什么?
尽管不想动弹,但云霁还是按照礼数,下榻行礼:“娴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被安排在主位上坐下,娴妃四处张望,语气遗憾:“妹妹这儿,怎么连个暖炉都没有?怪冷的。”
默默把手中汤婆子拢紧,云霁轻笑:“妹妹位分够不着,用不了,所有的,不过是个手炉。”
又寒暄几句,娴妃才步入正题,讲述自己过来缘由:“听闻妹妹病得重,竟然劳动皇上亲自请陈太医来看,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觉得心疼,所以过来看看。”
听着她这番话,云霁腹诽,好一个“劳动皇上”。
不知道云霁心里活动,娴妃脸上陪着笑:“只可惜,刚过来一半,路上便下雨,我刚闻着,这屋子里有药味,想来妹妹应该服过药,没打扰到妹妹休息吧?”
一时看不出娴妃有无恶意,云霁谨慎应答:“没有。”
“拿糕点来,”招呼侍女把糕点盒子奉上,娴妃笑得温柔,“我自己做了些糕点,还望妹妹笑纳。”
“多谢娘娘,”瞥过仿佛能透出甜味的盒子,云霁忍下一阵不适,“您人来就好了,还带上糕点,真是有心。”
“不过是一些吃食,不甚珍贵,”娴妃眉眼温柔,“你若喜欢,我下次派人送过来。”
没有说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云霁只是客套:“多谢娘娘美意。”
两人面对面静坐,听雨声渐歇。
感觉自己待下去也没什么话说,而且礼物已经送达,娴妃捏着帕子起身:“屋内药味未散,妹妹还需多歇息,外头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