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对“摄政王谋权篡位”一事,近乎一无所知,晋安心绪杂乱,原本面上的讥讽,缓缓归于沉寂。
不明白他为何不语,云霆没得到答案,心中越发慌:“晋安,你怎么不说话?”
“阿霆,”眼底浮现几丝怜悯,晋安声音低沉,如棒槌落到鼓面,“是宫变。”
乍一听到“宫变”二字,云霆如遭雷击。
愣怔片刻,他难以置信般,口中喃喃:“你,你说什么?”
主帐外围。
“禀王爷,”迎着萧瑟秋风,宋城领身后党派中人,冲南映栀抱拳,“意图反抗者,已全被制服!”
扫过跪成一片,身子打颤的云霆党人,以及他们身侧护卫,南映栀话语四平八稳:“做得不错。”
不同于瑟缩如鹌鹑,各自心怀鬼胎的臣子,沈溪虽跪着,但腰板挺得极直:“王爷此举,有悖人伦!”
深知沈溪此人,乃可用之才,南映栀忍受他眼神如利刃,锋利朝自己刺来。
与他对视,南映栀未直接呵斥,而是好脾气,同他掰扯:“孤此举,如何就‘有悖人伦’?”
“您身为摄政王,所做之事,本该是辅助帝王,”沈溪言之凿凿,“但您今朝,却在谋权篡位,您此举,对不住将您钦点为摄政王的先帝!”
“若江山易姓,而孤坐视不理,则孤的确有罪,”南映栀话锋一转,“但一来,孤身为先帝之子,同有继承王位之权。
“二来,能者上位,孤不过是看云霆将这王位,坐得辛苦,替他分忧罢了,何错之有?”
“可先帝留下诏书,将皇位传给太子,而非大皇子,”气得不愿敬称她为“您”,沈溪声如洪钟,“若非陛下禅让,你就是板上钉钉的逆贼!”
宋城原本,只站在南映栀旁侧,没吭声,听“禅让”二字,他适时发话。
“沈大人,”扬起手中,早已拟好的奏章,他话语感慨,“您老真是,料事如神呐!”
不曾想,他们将云霆引咎退位的诏书,都准备妥当,只剩玉玺盖印,沈溪耳畔嗡鸣,发觉大势已去。
喘过几口粗气,他话语艰涩:“云霁,他是你亲弟弟!”
面对白发苍苍老者,走投无路,而对自己抛出的亲情牌,南映栀垂眸,语气平静。
“亲弟弟算什么?”摊开双手,她坦然陈述事实,“孤是他亲兄长,他不照样,面不改色奴役孤十余载?”
深知先帝传位时,“立幼不立长”一事,不甚合规,现今听南映栀在此做文章,沈溪仅能咬牙嘴硬:“先帝自有裁决。”
“先帝偏袒幼子,孤不过,要讨个公道,”记挂在林中空地,苦苦等待自己的云霁,南映栀面露不耐,“有何不可?”
深知整理朝政多年的摄政王,比乳臭未干的云霆,更适合皇位,沈溪梗得脸红脖子粗,半天说不出旁的话。
刚向前走几步,南映栀见他忽地晃到自己身前,颇有些螳臂当车的意味,不由蹙眉。
“沈溪,孤仅想拿回属于自己的皇位,不愿伤及无辜,但你若有心寻死,孤也不介意成全。”
见大势已去,且与摄政王打过交道,知晓她乃治世之才,沈溪面上,露出动摇。
不听自己劝阻,且无心向学,只贪图玩乐的云霆,真值得他,死心塌地辅佐么?
或许,弃暗投明……
余光倏然瞥见,后宫那金贵的涟昭仪,不知从哪儿冒出,但正悄无声息,直往这儿奔来,沈溪大惊失色。
“此处危险,”试图在摄政王屠刀下,护住这位“弱女子”,他一把抱住南映栀臂膀,冲云霁暴喝,“娘娘快走!”
云霁原本,受南映栀“你在此处待着,我去去就回”的指令,“孤零零”待在林中。
身旁仅有个能解闷,但无力安抚他的翎风。
不甘寂寞之余,他敏锐听翎风传来,小栀子将收服旁人的消息,遂迫不及待窜出来,意图亲眼见到身着龙袍,威风凛凛的南映栀。
见沈溪以身为盾,护在自己前边,云霁顿住冲南映栀那儿去的脚步,面露难色。
他要如何告诉沈溪,小栀子不会伤害他?
乍一瞅见,混乱场面,出现自家娇美人,南映栀怕他被旁人伤着,一瞬心惊肉跳。
“你出来做什么?”挣开沈溪堪称软绵的桎梏,她难得动怒,“不是让你在那儿好好待着,别跟过来么?”
知道小栀子留自己在林中,是不愿自己被扣上“与摄政王私通”罪名,云霁听她质问,略哑然。
他原以为,有小栀子在场,众人头低着,注意不到自己,才谨慎往小栀子那儿凑近。
谁想到,关键时刻,沈溪会挺身而出,将自己点出来!
听他们对话,沈溪总算反应过来,涟昭仪与摄政王,不仅相识,可能还熟得很。
震惊不已,他迟疑目光,不住在他俩间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