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早已拟好,内容简洁明了,“禅让”一事,被写得明明白白。
【朕自继位以来,贪图享乐,挥霍国库,任人唯亲,对不住先皇,今朝,朕及时止损,引咎退位,将皇位禅让与摄政王,钦此。】
幼时仓促上位,云霆曾有段时日,被恨铁不成钢的沈溪哄骗,看过古籍上,不少帝王,被废的下场。
回忆他们非软禁,即当场被杀,他贪生怕死,又热爱自由,不由浑身打哆嗦。
听南映栀提起所谓“谈条件的资格”,云霆心中,忽地有了主意,晋安不愿动,但自己,不还有杨凌么?
杨凌手下禁军,近万人,就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全然能将云霁此人淹没。
尽管禁军远在京城,杨凌回去,再领禁军过来,至少要大半日,但自己拖一下时辰,未尝没有可能。
“皇兄,”抱着拖延一阵是一阵的念头,云霆紧握手中玉玺,转移话题,“你我兄弟一场,你对我,不必这般绝情罢?”
“方才说‘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的,”对他厚如铜墙铁壁的脸皮无语片刻,南映栀发出声冷笑,“不正是你么?”
倘若在平日,云霆定翻脸,与她大吵起来,但此时,他有心拖延时间,所以并未破口大骂,而是心虚不已,脸一阵红一阵白。
想着摄政王心如铁,云霆望向南映栀怀里,被掩得仅剩半边脸露在外面的涟昭仪。
妇人总是心善,自己好歹,也与“她”好过一段,“她”不至于,见死不救罢?
寄希望于,曾经受宠的涟昭仪,能替他挽回危局,云霆斟酌措辞,小心翼翼开口。
“阿涟,”有意强调自己与云霁情谊,他觍着脸叙述情话,“一夜夫妻百日恩,朕与你……”
“云霆,谁与你‘一夜夫妻百日恩’?谁又是你的‘阿涟’?”
已然从小栀子那儿,听过“阿涟”一称的由来,云霁丝毫不客气,一下打断他的话,“反正不是我,你少来与我挨边儿!”
还以为云霁会念着往日情分,至少不在明面上与自己撕破脸,云霆听他言语犀利,一下挂不住脸。
“南映栀!”不敢呵斥摄政王,他专挑软柿子捏,欺软怕硬模样尽显,“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若云霆骂的是自己,云霁并非不能忍受,但听他指名道姓,在侮辱小栀子,他霎时火冒三丈,要与云霆争论。
“小乖,”察觉云霁燃起来的熊熊怒火,南映栀先一步,轻拍他肩,“咱们没必要,跟讲不通道理的人置气。”
“可是,他骂你,”乖顺收回激愤话语,云霁蹭她胸膛,嗓音发闷,替她打抱不平,“他竟敢骂你。”
“无碍,”道一句他最钟爱的口头禅,南映栀耸耸肩,示意自己没事,“他骂归他骂,我不还好好的么?”
舍不得违抗她意愿,云霁冲云霆冷哼一声,缩回她怀里,不再多言。
“云霆,”见云霆握着玉玺不撒手,南映栀觉察出不对,“你迟迟不盖玉玺,是在拖延时间么?”
云霆自然没有傻到,当着她面,大喊“朕就是要拖延时间,等杨凌过来”的程度。
他不作声,企图用沉默来拖延时间。
“你在等人?”设身处地,将自己置于云霆位子,南映栀剑眉微挑,“是手握禁军,但至今未现身的杨提督么?”
见云霆面色紧绷,瞳孔倏然一缩,她一下捕捉到正解。
不介意让他死心,南映栀摆摆手,吩咐翎雨:“翎雨,将杨凌叫过来。”
不出片刻,杨凌便跟在翎雨后边,垂着头,不与南映栀对视,一副恭谦谄媚样儿。
“陛下,”口中念着“陛下”二字,杨凌脸冲的,却不是云霆,而是南映栀,“不知陛下唤臣,所为何事?”
“并无大事,”瞥一眼惊得连眼都忘记眨的云霆,她话语波澜不惊,“不过是让你旧主,好生瞧瞧,你奉谁为今上罢了。”
“陛下,留着他,也只是祸害,”杨凌一手指云霆,一手抽出身旁系着的利剑,“臣自请,替陛下分忧!”
见杨凌对自己,兵戎相向,云霆心中大震,却又莫名,有些了然。
是了,杨凌会另择明君,他早该想到。
连自幼与自己一块儿长大的晋安,都能在他不知情之下,与摄政王策划谋逆。
一直以来,坚定不移支持自己的沈溪,也临阵倒戈,屈服于摄政王淫威下。
这与自己交情尚浅的杨凌,又如何靠得住?
一直在云霆身旁,似是摆设的晋安,忽地”锵“一声,同步拔出腰间刀。
与杨凌对峙,晋安并不畏惧,他只担忧,南映栀身后人马冲上前,自己双拳难敌四脚。
“涟昭仪,”忆起此前,与云霁的约定,他大喝,“你说过,会让你男人,放过云霆,容我带他走。
“放任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