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初停,整个空气都湿漉漉的。
邬夏夏将窗打开,透了些许空气进来,不再那般闷热。
回过神,望着寝榻上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的少年,眼神复杂。
就在方才,萧景砚已经退了烧,正安静地躺着,呼吸也渐渐有力了起来,不再像几个时辰前那般毫无生气,她总算稍稍放松了些。
这时,门被推开。
“公主,要熬好啦!”
引梅拧着鼻,端来一碗刚熬好的汤药,嘴里含糊不清道:“公主,奴婢去喂质子殿下喝下。”
邬夏夏点点头。
见引梅这般嫌弃的模样,她狐疑地凑近看一眼那碗黑乎乎的东西,只走了几步,老远便闻到了那股奇妙的气味。
嗯....这味儿是挺冲的.....
不过良药苦口,只能委屈一下萧景砚了。
引梅来到床前,轻轻扶起床上的少年。
光透过木窗照在他的半边脸上,显得他更加脆弱白皙。
邬夏夏站在一旁悄悄观察他。
好似短短几日,他似乎又瘦了不少,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两旁,颧骨也似乎更突出了些,看着可怜兮兮的。
引梅轻轻将汤药喂入男子口中,但男子却始终不愿配合。
一来二去了几次,这碗汤药有一半都流到了萧景砚的衣领处,引梅手忙脚乱地拿锦帕擦着,看向邬夏夏道:“公主,怎么办,喂不进去。”
邬夏夏拿着热巾帕为萧景砚轻轻擦拭着,心里悄悄想着法子。
望着那碗所剩无几的汤药,拧眉道:“引梅,再去煎一份来。”
她再想想法子。
“是,公主。”
…
引梅离开后,屋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邬夏夏不太会照顾人,但现在沈衍还没回来,只能由她试试。
她走近,望着榻上紧闭着双眼的少年。
她知道,若是这双眸子睁开,她定会心软,眼下除了她和阿衍哥哥,宫中怕是再无人能救他了。
她轻轻走到榻前,坐下,看着眼前精致但苍白的少年,柔声道:
“萧景砚,你乖一点,把药喝了好不好?”
邬夏夏不会哄人,尤其是对待男子,在这方面,她就是一张白纸。
但她记得,小时生病,母后就是这般哄着她的。
…
萧景砚脑子嗡嗡的,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
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饥饿、疲惫、孤独、绝望.....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但在此时,耳边少女温柔悦耳的声线如一道炽热耀眼的光,驱散了他所有的灰暗。
越来越清晰....
他记得这个声音。
初来金国时,他就被她如清泉般清澈的声音所吸引,几乎只听声音,那便是他所渴望的,美好的东西。
小公主让他,乖一点?
…
原本她已经不抱希望,然而下一秒!
邬夏夏不可置信地看见少年眼下长长的阴影正轻轻颤动着,迎着阳光,慢慢睁开了那双漆黑的眼眸。
萧景砚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安静地坐在他面前,满眼关怀的少女。
许久没睁眼,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视线有些模糊。
她逆着光,看不清神情,发丝散发着金色的光,鼻尖充斥着少女身上的阵阵幽香。
她终于来了。
他真喜欢现在的小公主,那双眸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他萧景砚一人。
“好,我乖。”
萧景砚泛白的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沙哑的声线在此时听来却带着蛊惑一般,勾人心魄。
邬夏夏蓦地愣了愣神。
似乎没想到他竟会回答,她急忙转身将那剩下的半碗汤药拿来。
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醒啦?先把药喝了吧。”
眼前少年正半靠在榻上,苍白而无力,看起来依旧是虚弱至极,可唯独那一双看向她的眼睛,带着炽热的温度,倾尽他骨子里仅剩的温柔。
萧景砚接过少女递来的碗,没有注意那刺鼻的气味,反而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他承认,他不可控制地被吸引着。
他等待着有一天,彻底将这只干净的鸟儿染上只属于他的颜色。
……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喝完只剩一半的汤药,喉结滚动,将碗还给她。
邬夏夏接过碗,急忙起身,不愿再多待下去。
无他,就是觉着气氛突然有些怪异,她还是出去透透气,等着阿衍哥哥来吧。
“谢谢你。”
刚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