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的葬礼很快将在三日后举行。
一朝喜,转为悲。
原本人人歆羡的沈家,如今却满门哀愁。
原本满门喜气、挂满红绸的沈府,如今却全部替换成了白色,由红到白,也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沈父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满头花白,原本笔挺的身子如今却只能依靠拐杖才勉强才能站立,佝偻着身子,面色沉重。沈母早已哭瞎了双眼,再也流不出泪。
沈家世代只娶一人,从不纳妾,故而沈家也就只有那么一个独子。
沈衍又从小懂事聪明,少年成才,如今遇难身死,于沈家而言,简直如同灭门之灾。
“栖夏公主到——”
沈母闻言悄悄抹了泪,搀扶着身侧的沈父,前去迎接。
门被打开,女子皮肤白皙,少了几分红润,眼神微微有些无神。
她今日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素裙,腰肢越发的纤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头上只戴了一支白玉簪子,几缕青丝微微垂下。
邬夏夏轻轻扶起面前的沈父沈母,让他们无需多礼。
她望着不远处摆放着的那一顶宽大的棺椁,再次颤抖地问道:“阿衍哥哥他....真的....”
沈母闻言,忍痛再次点了点头。
随后,她颤抖着手,将一串蒙了尘的手绳放入邬夏夏手中。
“这是.....”邬夏夏瞳仁一缩,完全愣在了那里。
因为,这是她亲手赠给他的缠丝结!
“这是他们在衍儿的遗体附近发现的。”沈母眼底含着伤痛,语气也渐渐变得无力,“衍儿一直随身戴着的。”
邬夏夏的目光失去了焦距,她定定地看着手中满是泥尘的手绳。
缠青丝,意为长长久久。
可如今......
她唇边挂着一抹破碎的笑,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孤零零的那一只,默默地将手绳与自己的系在一起。
“公主,衍儿最珍视的就是您,臣妇求您....最后就,好好送他一程吧...”沈母拉着邬夏夏冰凉的手,通红的眼中满是乞求。
作为沈衍的母亲,她又怎会不知自己儿子的心思。
可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缘分,竟会如此浅薄。
“好....”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邬夏夏眸中敛着泪光,踏着无尽的伤痛,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每一步,仿佛走在了覆满荆棘的刀刃上。
可疼痛却不在足部,如同刻骨剜心般,一刀刀落在她的心口。
泪珠滴落,散开在黑色的棺椁之上。她轻轻拥着那口冰冷的棺椁,仿佛靠在男子宽阔温热的胸膛上,渴求着往日的温暖。
骗子....
…
无奈棺椁只是死物,给不了她任何温暖,她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沈母没有告诉她的是,衍儿的遗体损坏的很严重,她们花了不少银两才请了城中最好的仵作极力拼接,衍儿生前一向喜爱整洁,如此模样,他不会安心走的。
虽是极力拼凑,但也只是完成了六七成。
不如就这样。
在他心爱之人面前,给他留几分最后的体面吧。
殿内气氛沉痛,所以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女子悄无声息走了进来。
“邬夏夏,你有什么资格来看他?”邬倩倩的嘴角满是嘲弄,慢步走来,直直地看向棺椁前的女子。
女子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皆向她看去。
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大家还以为这是进来了个疯子。
女子发髻凌乱,外袖也并未穿戴整齐,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模样?
“二皇姐,你这是何意。”邬夏夏淡淡地抬眸看向她。
邬倩倩见面前的女子毫无愧疚之意,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而狰狞,众人不禁感到一丝恶寒。
她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
“我真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啊,邬夏夏....”
“你明明得到了他这么多的爱,为什么还要去害他!!”
“沈衍就是为你而死的!你为什么不感到一丝愧疚!!”
“邬夏夏你不配!”邬倩倩激动地嘶吼着,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似乎想要上前将她撕碎。
引月与引梅见状,立刻上前站在邬夏夏面前,防备地看向她。
“二公主慎言。”沈父颦眉看向她。
沈母亦是不满,她没想到这二公主竟敢在灵堂之前如此大声喧闹,扰了衍儿的清净。
邬倩倩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转而看向沈父:“沈伯伯,沈衍就是为了她而死的,你们为什么还如此护着她!”
为什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