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敏被切除了声带,喉咙里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毒蛇爬过粗糙的砾石。
孟老太太带着保镖们走出地下室,她最后回头看了田思敏一眼。
女人目光狰狞,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把她关在地下室,除非死了,永远不能重见天日。”
她早该这样做。
整整迟了五十年。
孟老太太卧在沙发上打盹。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还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一场舞会上,遇到了一眼万年的少年。
婚后两年,她被诊断出没有生育能力。
那时候的孟家家宅兴旺,妻妾成群,歌舞升平,远不像如今人丁凋敝。
她作为长孙媳妇,在孟家老宅里,度过了两年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怀安,怀安。”
丈夫的脸似乎触手可及,在她伸手的那一刹那,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怀安,你……你去哪里,你等等我。”
他温和的笑了笑,还是记忆里三十年多前的样子。
深灰色的法式西装深邃而内敛;搭配一件素色的衬衫,领口挺括,袖口整齐地扣着袖扣。
头发永远一丝不苟,身上是温暖和煦的木质调香。
“怀安!”
孟老太太突然惊醒,睁眼看到了嫣儿和佣人们。
“瑜儿呢?”
佣人:“楚小姐回自己家了。”
“跟老二吵架了?”
众人默不作声,低头不敢言。
嫣儿小声答道:“前几天楚瑜婶婶从医院是哭着回来的,回来之后就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了。”
“她......”嫣儿红着脸,“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孟叔叔混账东西,禽兽不如.......”
孟老太太两眼一亮,哟嚯,孟景宸还有禽兽不如的时候?
有点想看,是怎么回事.......
“姑奶奶!”嫣儿愠怒,“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哪......哪有?”
孟老太太起身,“去把你楚瑜阿姨叫到医院,我去找老二。”
“我磕的CP不能散,必须HE。”
.......
港城医院。
孟景宸合上电脑,浅浅的笑了笑,“母亲,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不是不是。”孟景宸陪笑,“母亲来看我,我高兴得很。”
“你要去法国?”老太太眉头一紧,“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有.......有这个打算,唐小姐她,她的腿.......”
“行了。”孟老太太极不耐烦的挥挥手,“别拿唐嫚当幌子,我已经见过她了。”
“她根本就不愿意跟你一起回法国,我猜你去法国,大概率也不会真正跟唐嫚生活在一起。”
知子莫若母。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这种话,也就骗骗瑜儿那个小丫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有十秒钟的时间组织语言。”
孟景宸面露难色,低声抗议,“母亲,您不能.......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9。”
“8。”
“7。”
“母亲,我有我的难处。”
“6。”
“4。”
“2。”
“我说。”
孟景宸仰头,喉结微动。
连病数日,他消瘦了许多,脸部线条因生病多日而变得柔和,透露出一种病态的憔悴。
“我不想耽误她。”
干燥开裂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不想她再经历一次爱人离世的悲伤。”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她跟孟世平订婚那天,她被孟世平下了药,又割伤手臂,失血过多导致神志不清。”
“我怕她昏睡过去,路上便一直与她讲话,或许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我却记得。”
楚瑜和嫣儿站在病房外,是孟老太太让她们不要进去的。
她确实不记得了。
那天,她被下了药,迷药和催情药混合在一起,头脑晕晕的。
只记得孟景宸衣领上的铁线莲花图案,和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孟景宸闭上了眼睛,声音哽咽,“她说,她的爱人死了,在法国蒙顿小镇。”
“十几年她都不能从这件事里走出去,人生中的每一天,她都觉得毫无意义,充满遗憾。”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如果相爱的人在下辈子会重逢,她一定会去找他。”
孟老太太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