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对,对不起——” 眼看着王子安把酒水一饮而尽。 浮香姑娘眼中默默地流下两行清泪,微微屈身给王子安行了一礼,这才转过身,脚步踉跄,失魂落魄地掀开门帘,往外走去了。 似乎刚才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就连老鸨红姐招呼她,都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跟在她身边的那位青涩的小姑娘见状,神情愤愤地挖了一眼王子安,这才伏身抱起几案上的瑶琴,脚步匆匆地追了上去。 又是一个红颜薄命的女人。 大家还当她是情场失意,心情低落,也不去计较这些。 马周更是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但这种男欢女爱的事情,外人是没法插嘴的。 总不能说因为你喜欢,或者是可怜,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真要是那样—— 想到这里,马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自家先生那俊美无俦,宛若谪仙人的面孔。 这根本就是男人中的祸水啊。 哪怕没有才华,没有富贵,单凭这俊俏得不像话的小白脸,家里的媳妇就能从皇城一直排到朱雀门外去。 这个浮香姑娘,大概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对大家探寻的眼神视而不见,王子安望着晃动的窗帘和浮香姑娘逐渐远去的背影,沉吟片刻,才回过神来,一脸认真地看向老鸨。 “红姐儿,说说刚才那位姑娘的事——” “这——” 红姐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王公子,您知道,我们这种地方的姑娘,向来都不愿意提及家人和从前的事” 王子安目光淡然。 “五百贯——” “啊——不是妾身见钱眼开,公子您既然问起,妾身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子安微微点头。 “说起来,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父亲曾经还是我们长安县学的教谕” 莫非还真认识我,跟我的前身有过什么瓜葛? 王子安顿时心中一动,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会这么狗血吧? 自从孔家诗会风波之后,随着王通名声烂大街的同时,王子安的过往也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都知道这位,曾经是长安县学的学子,只是后来自己退了学。 故而,大家听到这里,顿时脸色古怪,下意识地抬头朝王子安这边望了过来。 一个曾经是长安县学的学子,一个曾经是长安县学教谕的千金? 如果不是对王子安的人品还算信任,这些人脑海中瞬间就能给他编出十八套古代渣男始乱终弃,落难女子求助无门的戏码来。 但,此刻见王子安若有所思,神色严肃,这些人虽然心中好奇地跟猫挠似的,但也不敢出言打扰,只是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准备吃一个大瓜。 “只是后来听说是父亲犯了事,被流浪到了柳州那边,母亲又生了重病,才自己卖身到了我这里——这件夏天闹得沸沸扬扬,王公子听人说过吧?” 老鸨说着,偷偷看了一眼,眼前这位俊俏的不像话的年轻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白瞎了这张脸,原来也不过是一个薄情寡义,性情凉薄的人。 红姐儿虽然见惯了世态炎凉,但还是忍不住替手下的姑娘感到几分不值。 王子安轻轻摇头,把目光望向其他几人。 其余几个人,不由面面相觑。 你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那时候你还在长安县学呢,不,也许是刚刚从长安县学退学,你能不知道这事? 但王子安目光澄澈,又丝毫不似作伪。 虽然心中好奇,李承乾还是忍不住轻轻开口道。 “这事凑巧我倒是听说过,说是这位教谕被人举报,贪墨克扣长安县学生员的补助,在当时影响挺坏,事情都传到了陛下耳中,后来案子移交到了刑部,被判了个抄家流放的罪名” “可曾查到了贪腐的证据——” 王子安扭头看了一眼李承乾。 李承乾不知道王子安的想法,老老实实地道。 “据说是长安县的衙役在他家里翻出了大量的不明财产,其中有一部分金锭,还印着朝廷的印记,铁证如山,容不得他狡辩” 王子安: 你们管这个叫铁证如山啊? “所以,那位老教谕一直没有承认?” 王子安挑着眉头问了一句。 “三木之下,什么口供问不出来,更何况人证物证俱在” 马周忍苦笑着插嘴说了一句。 人证物证俱在? 联想到刚才的事,王子安心中顿时一凛,有些小心地问道。 “这事到底是何人举报的,证人又是哪个?” 他现在是真有些担心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会是自己的前身干的吧。 “据说是一位姓王的生员” 王子安: 他不由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袖子,露出一丝苦笑。 造孽啊。 不会真是我前任举报的吧? “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