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鼎一手抓着一个客商,面目狰狞可怕,一句话都不说,却让人能清楚地察觉到犹如实质的杀意。
两个客商悬在半空中,脸皮很快涨得青紫,不停地摆动着手和腿,想要活命。
这一刻,他们真实地感觉到,闻人鼎真的想要杀了他们。
闻人清站在旁边,只惊骇了一瞬间,便冷静下来,瞥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声音平淡至极。
“尽量别把人弄死,实在不行……我给你兜底。”
闻人鼎从小力大无穷,闻人清是知道的。
不然他再暴躁,也不可能徒手砸了半个老宅。但闻人鼎一贯克制自己,这也是闻人清第一次看见他对人动手。
可想而知,鲛人姑娘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闻人清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对两个客商的生死就半点都不在意了。
他活了大半辈子,前面二十余年行善积德,哪怕行商也从不做危害他人的事情,每次遇到灾难,总会舍了大笔银钱救苦救难。
结果换来的,就是妻离子散。
最爱的妻子惨死,唯一的儿子也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所以善根本没用,他宁愿闻人鼎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他身为老子,可以为他兜底,保护他一辈子无忧。
父子二人平静地看着两个客商,眼睛里盛着对人命相似的漠视。
偏偏这时候,书房外面响起了闻人歆晴的脚步声。
越来越近,她走到书房外面敲了敲门,声音轻快,“哥啊,娘去找荔荔说话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闻人歆晴并不放心王翠鹭,但王翠鹭是她名义上的嫡母,所以她来找闻人鼎,生怕王翠鹭对时荔动什么歪心思。
只一瞬间,闻人鼎的手就放下了。
两个侥幸逃过一死的客商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满脸劫后余生。
闻人鼎顾不上他们,大步往外走。
“这两个人……”闻人清在背后开口,不动声色地想要替闻人鼎彻底免除后患。
闻人鼎脚步不停,只说了一句,“算了。”
他打开书房的门,闻人歆晴还站在门口,看见他走出来,连忙让开道路,余光看见倒在书房地上的两个人,只惊讶了一瞬间,便没有再多投入一丝关注。
闻人鼎回到时荔身边时,王翠鹭已经走了。
他匆匆走来,只看见时荔独自坐在水边,昂头看着月亮,正在发呆。
“你回来啦?”
时荔被他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思路,转过头微微一笑,旋即伸出手臂求抱,“有点儿冷了,我要回屋里。”
她的声音仿佛将闻人鼎从炼狱拉回人间,闻人鼎身上冷意尽收,抱她入怀时,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鲛人湿淋淋的身体微凉,却让他感觉像拥抱太阳一般温暖,融化了身体和灵魂中始终不化的坚冰。
时荔习惯地窝在他身上,伸出手腕晃了晃白玉手镯,骄傲地抬起下颌,“好看不好看?”
闻人鼎眸光微闪,自然认出白玉手镯曾经属于自己的生母,低头在手背上亲了亲,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夫人给我的。”时荔缩了缩手,对闻人鼎解释。
王翠鹭没有细说她和闻人鼎的关系,时荔和闻人鼎相处这么久,猜出两人肯定没有深谈过,或许王翠鹭根本没告诉过闻人鼎,她为什么要嫁给闻人清当续弦。
这老宅里每一个人,都很关心闻人鼎,但都好像没长嘴,包括闻人鼎在内。
他离开老宅,一个人住在外面,不仅仅因为暴躁的时候会砸东西,而是害怕自己是天煞孤星,再连累了其他人。
时荔昂头看着闻人鼎冷峻的侧脸,一时情难自禁,凑过去亲了亲他嘴角,还要撒娇地说,“我想你了。”
闻人鼎脚步略微停顿,然后继续往屋里走,仿佛时荔的动作和话没有在他心里泛起丝毫潋滟。
时荔还有些失望,心里默默吐槽,明明走之前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
哼!
臭男人!
然后,他们走进屋里,闻人鼎长腿一踢,直接关了屋门。
沉重的门声让时荔下意识激灵了一下,再看向闻人鼎的脸,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他实在等不及找一把椅子或者一个能坐的地方把她放下,直接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