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璇并未睡着,听得外面似是嬷嬷在讲话,便睁开眼,询问还在给她揉按穴位的汀菊:“外面这是发生何事了?”
荣嬷嬷和汀竹都是武功高强之人,早已听得屋内动静,知晓是主子醒来。
萧璇才刚刚话落,就见她二人走了进来。荣嬷嬷在进门前就把手中的碗随手递给一直站在门口侍奉的小宫女。
萧璇见到汀竹,便知她定是有要事禀报。道:“什么事,可是谢相的下落有消息了?”
汀竹回道:“回主子,正是谢相,地乙那边刚传来信,说是在楚国北边的一处村落发现谢相的踪迹,且对照秦国那边传来的消息,谢相的人在滑县一带往下游寻,却迟迟未找到,如此看来,想必谢相早已不在秦国,而是顺着流向被冲到我楚国境内。”说罢将两封书信递给萧璇。
秦国和楚国隔着江河相望,其中,该江河支流汇入楚国境内。当初谢景琰在滑县出事,那条江水下游正是流向楚国北边的湖州一带,既然在秦国境内并没有谢景琰的踪迹,定是顺着江河流入楚国。如此一来,谢景琰的踪迹必不能被楚国知晓,可否则他就更危险了。
谢景琰对于秦国来说是良相,是国之柱梁,可对于其他诸国来说,谢景琰可是各国国君的心头大患。毕竟他国良将,非我国幸事,有他在,其他六国就会心有忌惮,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这些年,秦国可谓君臣相和,国富兵强,乃是七国之中最为强盛的国家。秦楚两国虽说当年因母后嫁给父皇,签订了和约,但母后已过世多年,除了自己这个女儿,并无留下儿子,在楚国人看来,楚国未来的皇帝身上可没流着秦国皇室的血,再者乱世之中,谁不想逐鹿天下,一纸合约而已,随时都能撕毁。
萧璇读完信,不由得忧心起来,当即道:“传我的令,让地甲立即派人前去湖洲一带支援地乙,尽快找到谢相,并送他回秦国,此事越快越好。还有,切记此事不可泄露风声,万不能让楚国知晓。
“是,属下这就传令给地甲。”说罢朝萧璇拱了拱手,旋即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萧璇此刻也是睡意全无,坐在榻上,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荣嬷嬷走过去倒了杯茶,端到萧璇跟前递给她,宽慰道:"殿下可是在为谢相一事忧愁。”
萧璇接过茶水,小小啜饮了一口,微微摇头,不由忧心道:“明明秦国朝中那么多人,外祖父却派了他前去滑县赈灾,而谢景琰原本只需坐镇城中发放灾粮,但他却秘密带着随从前去查看堤坝,又因此出了事,被堤坝冲走,如今人到了楚国,这件事怎么看都透露着古怪。”
“殿下您是怀疑有人在暗中谋划此事?”荣嬷嬷说道。
萧璇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此事疑点重重,背后谋划之人心思缜密,只怕谢相之事不过是个开始,甚至,此人想借机挑起秦国和楚国之间的矛盾,所图不小。”
荣嬷嬷闻言也是大惊,但很快又平复了心情,劝慰道:“殿下不必过于忧心,想要挑起秦楚纷争,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况且还有殿下您从中斡旋,两位陛下极为疼爱您,必不忍心让您为难。”
可荣嬷嬷并没有想到的是,疼爱萧璇的是如今尚还在位的陛下,可若是其中一位驾崩,接下来的继承人与萧璇毕竟隔着血缘,到时可不会顾及她的难处。
许是荣嬷嬷私心里并不愿意往这方面想,毕竟她是看着萧璇长大的,知道她的不易。
但那都是后话了,如今事情还未到那个地步,一切皆有转圜的余地。
“但愿如嬷嬷所言。”萧璇想了想,又吩咐道:“这段时日,让人密切关注各国动向,秦国那边最近可有消息传来,让他们查查谢景琰南下赈灾的事,或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是,殿下。”荣嬷嬷回道
第二日,萧璇早早便醒了。昨日因着忧心谢景琰的事,头疼得很,汀菊便又给她揉按了头部的几个穴位,按完只觉整个人舒服的很,用完晚膳不久,就早早的上床就寝了。
一夜无梦,睡得甚是香甜,今晨起来只觉神清气爽。由着丫鬟们洗漱更衣,汀菊见她今日精神饱满,气色甚好,给她挽了个双刀髻。双刀髻顾名思义就是发髻如同双刀欲展,配上萧璇清冷的气质,犹如九天仙女下凡,高贵不可望及。
这个发髻较为繁复,费了不少时间。待到萧璇从殿中出来,姜嬷嬷已经过来在殿外候着,:“殿下,早膳已备好,请您挪步花厅用膳。”说完伸手搀扶着萧璇往花厅走去。
早膳依旧丰富,汀菊先是将血燕端到萧璇面前。每日喝一盅血燕,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了。
待伺候着萧璇用完血燕,汀菊则退至一旁,由着姜嬷嬷给主子布菜。姜嬷嬷等着这一刻多年了,刚回来前几日主子还在用药,对待入口膳食不能轻易疏忽,姜嬷嬷不敢贸然上前伺候,好不容易这些天向荣嬷嬷和汀菊等人多加打听,倒是知晓了主子如今用膳的喜好和习惯,今儿个便忙不及的就过来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