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912年11月25日,周一,音乐学教授,作曲家、指挥家安东·科纳尔的葬礼日。
凌晨五点,夜色很浓,灯火稀疏,离人们起床上工还有一段时间。
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出租马车在无人的大街上疾行。
范宁身着肃穆的正装,靠在车厢座位上,冷得缩成一团,但没有丝毫困意。
一整晚都睡得不沉,脑海里浮现出太多太多的事情,既有前世的画面,又有穿越的场景,既有安东老师的身影,又想着在维亚德林处获得的各种各样的隐知。
已经是自己穿越的第三天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感觉是卡洛恩的记忆涌进了地球范宁的记忆里。
虽然他可以随时随地调阅原主的记忆,但这种主次之别的感觉是泾渭分明的。
而现在...
“虽然我已经初步窥见了世界表象之后的真实意志,有知者的道路,已经清晰地呈现在了我脚下…”
“但是我却连自己的记忆都快分不清了,究竟是异世界卡洛恩的意识涌入了我范宁的脑海...”
“还是,我本就是那个卡洛恩,只是做了一场梦,梦见的就是那个所谓的地球,仅仅是感知上长达二十多年。”
范宁的眼神很茫然,过了一会闭眼用力摇头。
“地球上的人们叫我范宁,这里的人们叫我卡洛恩·范·宁,我还是那个范宁。”
“地球上的范宁是一个热爱音乐的普通人,这里的卡洛恩·范·宁,也是一个热爱音乐的普通人。”
“地球上的父亲,下岗后是一位民间美术工作者,靠出门接活为生,这里的父亲,是一名民间美术家,曾经还拥有一座美术馆。”
“而且,我变成了一个音乐专业的学生,有一位伟大的作曲家老师,虽然他已经去世,但这段重新回到毕业季的人生,给了我一个实现梦想,弥补遗憾的机会。”
“不管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还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变。”
“我会让《第一交响曲》在自己手中的指挥棒下响起。”
“我会查出老师身亡的真相。”
在马车车厢里再次睁眼时,他的目光恢复了清醒和坚定。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得想办法弄到耀质灵液,用特纳美术馆获得的路标晋升有知者。
这样自己才有能力对付之后可能到来的未知危险。
......
约凌晨五点三十分,范宁抵达了圣莱尼亚大学骄阳教堂。
安东·科纳尔教授是神圣骄阳教会的虔诚信徒,这是当今世界三大正神教会中历史最古老的一个,发源于西大陆的神圣雅努斯王国,被允许在提欧莱恩境内传播教义。
范宁仰望着黑暗之中又高又尖的庞然大物,尖拱中间是隆起的球顶,雪花从它的视野前穿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向前望去,大门虚掩,绘有“不坠之火”见证之主标识的彩窗透着灯火通明。
踏上带有积雪的台阶,推开大门,出示了自己音乐学
门口处的后几排长桌,趴着通宵忙碌,伏案小憩的学校工作人员。
远远望去,骄阳圣礼台之上鲜花簇拥,侧有一台黑色三角钢琴。
礼台之下,只有第一排坐着两个单薄的身影。
范宁记得之前有撞见过其他学者的葬礼:记忆里那天下着大雨,人群前两个小时就开始排队,台阶之下打满了黑色的伞,从教堂门口通往学校西门的这段路上,马车和汽车停起了长龙——逝者不光在学界德高望重,社会地位也举足轻重。
对比之下,此刻教堂内外空空荡荡。
虽然现在离正式开始尚有一个半小时,但显然,安东·科纳尔作为圣莱尼亚大学一名正式的教授,他的死造成的影响却很有限。
穿着黑色礼服的范宁,手持一束鲜花,缓步向前,向簇拥的花团深深鞠了一躬,再俯身把花束放在灵柩前的石碑上。
“卡洛恩,谢谢你来得这么早。”身后传来女孩子稚嫩柔和的声音。
“不用客气,希兰,你好些了没?休息得怎么样?”范宁转身。
眼前的两位女孩子身披纯黑色的丧礼长袍,留着差不多的齐肩卷发。
“我还好,学校为治丧事宜提供了该有的支持,以一位教授的标准。”希兰拉着旁边的女孩一起站了起来,“卡洛恩,这位是我的挚友,琼,尼西米勋爵的女儿,这两夜,她在陪我守灵,你们应该有过几面之缘,但之前未正式跟你介绍。”
范宁看向这位个子比希兰还矮一头,长着一副漂亮娃娃脸的女生。
“你好,琼·尼西米小姐。”范宁欠身,轻轻握了一下她伸出的小手,随即告知了自己的姓名与就读专业。
“你好呀,卡洛恩,我比希兰高一届,已经从圣莱尼亚初级文法学院毕业,是今年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