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七八位圣莱尼亚大学分会的有知者,此时全部“唰”地站了起来,灵感催动,作势欲发。
他们表情凝重,而互相之间观望的眼神里,又流露着无比的警惕!
“乐手先全部停下!”
继赫胥黎惊怒交加的质问后,施特尼凯校长又对着舞台一声爆喝,但所有乐手就像无事发生般,仍在奋力演奏着塞西尔这首交响曲的第四乐章。
法比安根本没有理会这几人,他负手信步走上舞台,嘴唇微张,目视高处,如朝圣般念道:
“为得见圣泉,我们的追随者需播撒回忆,需堆砌生命,我们将以艳丽之物浸渍己身,并于狂喜之日敲响搏动之瓢,高呼嬗变之秘。”
无数肉芽从舞台前方的一列花盆里伸出,逐渐长满湿漉漉的细密毛发,伸向一楼最前面的几排听众。
施特尼凯和古尔德两人几乎同时挥手,肉眼可见的灵性之火喷薄而出,一道金黄,一道亮紫。
这是高位阶有知者才具有的能力:灵感具象化!
灵性之火将蔓延的肉芽顷刻间化为脓水,古尔德院长不敢怠慢,他接着从衣襟里取出了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小人。.
准确来说,它只是一根材质特殊的软性紫色金属丝,通过反复拉伸和绕结,拧成了“火柴人”的大致形状。
这位老钢琴家单手握住金属小人,眼眸静静凝视前方,脖颈上青筋爆起,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舞台灯光变暗,整片空间隐约有电芒闪烁。
那些叠置演奏的配器组逐渐被拆解开来,每个声部仍然可以听闻,但彼此间似乎隔着遥远的距离,再也复合不成某些复杂诡异的音响效果。
随着声响效果的拆解,塞西尔面向听众的那张已变成“梦男”的脸上,血肉开始崩解剥落,而他裂开的面向交响乐团的“另一张”身子,手上的指挥动作缓缓凝滞了下来。
已经离席的施特尼凯校长往前踏出一步,就这一步,他的全身骨架咔咔作响,身边的事物变得黯淡,就像一个吸收光线的漩涡。
再一步,他抬手,对着舞台上的塞西尔,作出了一左一右,类似“涂抹”的动作。
塞西尔身上的黑色、白色、红色、肉色,他旁边光影的绿色、红色、灰白色...所有这些光影的集合,此刻就如一幅未干的油画,被人擦拭了一巴掌——
颜色杂糅到一起,变成了一抹混乱的彩带。
塞西尔半张脸都被抹到了一边,五颜六色的眼珠子连着皮肉在脖子旁晃荡,对着施特尼凯怒目而视,上方的弧形嘴巴张开:
“你不喜欢我的《第一交响曲》!”
这道声音虽然有一些塞西尔的特征,但愤怒,尖锐而扭曲,就像正在遭受某种酷刑的人,在极度痛苦的状态下发出的哀嚎!
凝视着舞台这片空间的古尔德院长,只感觉头被铜锤给重重地砸了一下,鼻端流下了两行殷红的鲜血,但他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金属小人”。
施特尼凯校长腿脚一软,突然险些栽倒。
他身体似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双膝剧烈颤抖,骨骼中不停传出密密麻麻的噼啪声,但动作未停,艰难继续向前踏步。
每踏出一步,手上都作出类似“来回涂抹”的动作。
塞西尔整个人的颜色被抹得乱七八糟,他的衣物和皮肤已经全然溃烂,四肢全部被折到了一个方向。
“此处色彩尽逝,此地光芒不存。”
行走几步后,施特尼凯咬牙吐出一句图伦加利亚语,然后伸出的右手缓缓抓握成拳,如同挤着一块海绵。
整个交响大厅的光线骤然变暗,塞西尔身上的混乱色彩开始失真,只剩下灰黑色调明暗对比,就像一幅素描画。
赫胥黎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指挥台侧,一柄纯黑色的刀刃,从塞西尔的左侧脖颈处切下,直抵肺脏,切开腹腔,再从右腰贯穿而出,那些已经撕开的筋肉被彻底斩断。
淡青色的爆闪后,塞西尔灰黑色的扭曲身体被彻底劈成两半,一半倒向听众,一半倒向乐团,重新恢复鲜血淋漓的颜色,
...这就没了?三位有知者对视一眼,总觉得这起重大恶性事件的解决过于轻松了。
整个交响大厅弥漫着恶臭不堪的味道,各通道口人群乱成一团,另外几位会员救下了几位被踩踏的学生,但一时半会改变不了混乱的现状。
而那些断肢后在地上爬行的同学,还有抓挠撕扯自己皮肤的同学,他们溢出的腐臭黑色液体在地面蜿蜒爬行,顺着一楼座位的高度差汇到前台,然后像有了生命力似的,拱了起来往舞台之上蠕动!
“怎么回事,为什么仪式的转化速度,比预期慢了这么多?”
那位处于舞台后方边缘,存在感颇低,负责演奏锣和钹的女性打击乐手,面带疑惑之色地喃喃出声。
明明现场的听众,至少有七成已经进入了受神秘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