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筒旁边是他的领结和怀表，椅上搭着一件薄西装外套，一摞书本和乐谱整整齐齐地放在中间。
&esp;&esp;还有明显是佣人刚刚送上来的，仍旧热气腾腾的早餐餐盘。
&esp;&esp;他今天竟然还没起床？
&esp;&esp;这半年来养成的作息习惯，侍从会在六点半准时将膳食送进办公室，然后他就已经坐在这里开始用餐了。
&esp;&esp;希兰瞟了桌面那边一眼后，就踩动拖鞋，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侧的起居室门前，轻轻敲门压着嗓子道：
&esp;&esp;“早安，卡洛恩。”
&esp;&esp;“你，起，来，了，吗？”
&esp;&esp;她笑着将头的侧边抵在房门上。
&esp;&esp;“卡洛恩，再帮我要一份早餐上来可以吗？”
&esp;&esp;没得到回应，少女自己笑着眨眨眼，原地站了几分钟，然后又轻轻敲门唤了几遍。
&esp;&esp;“你不起来我就先把你那份里面的蔬菜水果沙拉全部吃掉了。”
&esp;&esp;“再把牛奶也喝掉。”
&esp;&esp;最后希兰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从口袋里提起了范宁给她的钥匙串。
&esp;&esp;他从来没睡过这么长时间的懒觉，就算现在还没出门，应该也在洗漱换衣才是。
&esp;&esp;稍有犹豫后，她打开了范宁的起居室门。
&esp;&esp;晨光照着宽敞的三段式房间，远处黑色三角钢琴的剪影金边闪耀。
&esp;&esp;浅蓝色的植物纹饰床单平整而洁净，枕头放在原位，白色毯子叠得整整齐齐。
&esp;&esp;盥洗室亦无动静。
&esp;&esp;深夜道别后，他没有进房睡觉吗？
&esp;&esp;昨晚他为什么突然和我聊那么多，除了哈密尔顿女士的葬礼那天外，这好像还是今年第二次，为什么他笑着问我两个月后生日礼物的问题？
&esp;&esp;希兰的内心突然变得焦虑且惴惴不安起来。
&esp;&esp;她快步走回了外面范宁的办公桌前。
&esp;&esp;那摞书本和乐谱的最上面封面是《合唱教学与指挥》，即已经进入了音乐学界和教育学界研究视野的“卡洛恩指挥法”。
&esp;&esp;她将这本厚厚的教材拿开，又依次拿起笔了。
&esp;&esp;《和声学教程》《对位法教程》《曲式分析教程》《配器法教程》
&esp;&esp;再往下是…
&esp;&esp;《六首小提琴无伴奏奏鸣曲和组曲》《六首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六首长笛与钢琴奏鸣曲》
&esp;&esp;希兰净白而瘦弱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esp;&esp;最
&esp;&esp;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双手捧起了那本《六首小提琴无伴奏奏鸣曲和组曲》。
&esp;&esp;在翻动过程中，页面停到了夹带有信笺纸的一页。
&esp;&esp;奏鸣曲和组曲似乎是交替排列的，这里的停留位置是第4首，即第2号组曲。
&esp;&esp;d小调第2号组曲的第五乐章，“恰空”舞曲。
&esp;&esp;没有心思去看上面的音符。
&esp;&esp;信笺背面漆黑如墨，她颤抖着手将其翻转过来。
&esp;&esp;笔迹很熟悉，但其中似乎混合着淡金与紫的异质色彩。
&esp;&esp;“即日起本人书面宣布，单方面退出指引学派，辞去乌夫兰塞尔分会会长一职，辞去旧日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一职。特纳艺术厅旗下所有事业及资产，及个人已发表或创作中的乐谱、唱片或理论教材之版权，全部永久且无偿地赠予希兰·科纳尔小姐，字迹为证。卡洛恩·范·宁。”
&esp;&esp;“砰！！”
&esp;&esp;小姑娘手中的乐谱滑落坠地。
&esp;&esp;她觉得天塌下来了。
&esp;&esp;昨天…昨天他说的…
&esp;&esp;……
&esp;&esp;“旧作都行？你的胃口真小啊。”
&esp;&esp;“你本来心里的主意很大吗？”
&esp;&esp;“很大。”
&esp;&esp;“有多大？”
&esp;&esp;“特纳艺术厅那么大。”他张开双臂比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