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
“女士们先生们,现在,我们将请出南国的‘恋歌之王’舍勒先生登台执棒,为诸位带来他为新历914年‘花礼祭’而作的大型交响作品《夏日正午之梦》!”
“哇哦!!”
“舍勒!舍勒!舍勒!”
这一次的声浪里明显夹杂了更多女性比例的呼唤声。
彩灯通明的赤红教堂内,近万人以神情亢奋的姿态微微离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合闭的廊门。
“吱呀。”
此时正是一袭燕尾服的范宁推门的时刻。
刚刚跨出舞台的明暗交界线时,他眉头就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坦白说,由于心存戒备,这几天范宁虽然没饿肚子,但吃得的确都不怎么好,此刻他嗅到的那股浓郁的甜腻味道,和某种说不出的隐秘滋味,食欲一瞬间就被提振了起来。
空间虽然开阔高敞,但众人灵性中的干渴与躁动近乎已经粘稠到了实质,宾客的眼神和言语注意力暂时都落到了自己身上,但彼此之间急促的呼吸与隐蔽撩人的小动作却接连不断。
特巡厅的席位均离那套录音器材较近,何蒙与冈正在旁边状若无人地闭目养神。
在狂风暴雨般的“舍勒!舍勒!”呼声中,范宁目不斜视地一路走向中心高处。
主持人芮妮拉退站角落,交响乐团乐手和合唱团员们起身迎接指挥。
登台后范宁的目光与竖琴手后面的安,以及更高诗班席处的露娜交汇。
遵循老师的话,她们同样从来没看过任何台下以外的地方。
范宁在笑,两位小姑娘也在笑,但目光实在交汇了太长的时间。
一直到露娜的神情从紧张到茫然,夜莺小姐的神情从愉快到惶惑。
“南国是一个代价,痛苦而真实的代价。”
“诗人已死,舍勒先生。”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自己的前三部交响曲,首演自己就没正常指挥过,一个是在户外临时凑的班子,一个指挥直接换了人……而现在,登台倒是亲自登台了,可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合作者和在意的学生……
真是奇怪的命运啊。
终于,他的视线从具体的人身上挪开,凝视起不具体的虚空,仿佛在眺望高处那道五级阶梯最后面的天堑。
“爱是一个疑问。”
只有接近了天堑的人,才有资格谈及跃不跃得过去的问题。
深深吐出一口气,平息杂乱心绪后,范宁闭上眼睛。
他探出手臂,打开肩膀,给铜管声部方向递去了一个简单的预备提示拍。
“嗡—嗡——嗡—嗡—嗡——嗡!……”
8位乐手持起金光闪闪的圆号,以雄浑的语调吹出一支长短音结合的,带着奇异进行曲风格的序奏。
金属感中带着温润,性格最像木管的铜管。
律动步伐铿锵,却哀乐小调为雏型,在雄浑中带着悲壮和惨淡。
暴力与田园诗的对立粗暴而直率,如空腹痛饮烈酒,让食道与胃部颇觉苦痛,让心脏出现更有力的搏动。
第一乐章,“唤醒之诗”,攀升路径的密钥基底、世界形式最低级的形态、“生命初始”阶段发展的序幕。
“咚——咚!————”
主题后半部分,范宁手臂微微带动身体。
大管、长号、大号、弦乐器和打击乐齐刷刷向下奏出五度震击,就像模仿着原始部落人群手下的击鼓之声。
“嚓!!!”左手向上扬起。
乐手在最高点扣响大镲,随即旋律向下跌落。
音乐重新回归黒暗和寂静。
一小段阴郁晦暗的柱式和弦,连接起管乐器沉闷而迟缓的同音起伏,圆号在极低的力度中进行着色彩性描绘。
——代表无生命的物质的“神秘动机”。
或隐喻“在进入门扉之前的人”。
曾经,“唤醒之诗”用于唤醒诗人,现在范宁用它认识未进门扉的自己。
低沉的弦乐声从四面八方涌现,在黑暗且死寂如冰的混沌世界中,似乎有什么神秘而强大的事物在复苏。
范宁手中的指挥棒在空中划拍,幅度微小而极尽精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定音鼓持续敲响微弱三连音。
而此时,教堂内已经呈现出一片绯红之色。
这个乐章所蕴含的“池”相神秘主义倾向,和“红池”具备高度的知识同源性。
“啪嗒,啪嗒,啪嗒……”
下一刻怪异又骇然的一幕出现了,偌大教堂内那些金碧辉煌的沙滩与花卉油画,突然尽皆自己掉转了个边,露出了背后钉住的莎草纸!
一幅幅巨大的移涌路标,就这么悬挂在教堂的高低各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