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大管与低音大管进拍。
“哼鸣。”
它们吹出线条平缓,带着颤音的醇厚男低音旋律。
“拂晓。”
往后的音符片段在范宁脑海中一闪而逝。
第二次哼鸣出现的同时,长笛与单簧管进拍。
高八度双音跳进,晨光穿透云层。
“情欲!”范宁指向小号,同时星灵体的金色流光大盛。
乐手们立即粗暴地跟进,仰天吹出凝胶胎膜上的re、fa、、#do四个音符,并在最不协和、感官最为刺激的#do上悬停。
“咻!!——”
悬在墙壁上的那排礼仪用的阔剑,被他的无形之力攫取其一,朝礼台左侧角落站立的芮妮拉激射而去!
融化而松软多汁的空气被残影一路刺穿,红色汁水飞溅而出。
“噗嗤。”
锋利宽阔的剑刃直插心脏。
“这个疯子!”冈直接欲要拍案而起。
刚刚还在讨论什么“听进去忠告”,这个舍勒转眼间就暴起发难,还是在台上指挥的时候腾出的手!
虽然这些祀奉“红池”的密教徒也算是行动计划的博弈面,但计划铺排到今天,邪神临盆前夕,一切尚不明朗,这种莫名其妙的出手很可能会凭空增添变数。
“先观察一下。”何蒙皱眉出声。
“舍勒先生还挺懂‘暴力’的。”
“好遗憾没跟你上过床呀。”
芮妮拉娇笑两声,少量鲜血从胸前溢出,顺着红裙滴落。
“bravo!”
称赞。
不愧是恭迎“伟大母亲”降临的绝佳舵手啊.
“谁想学?我亲自来教。”范宁冷然一笑。
南国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原来的南国了,人与物全然不是,这几天他早就观察到,除了身为执序者的伈佊或吕克特大师之外,连教会里的这些高层都逐渐疯了。
再也没有什么演出场合,能像今天这样方便契合第一乐章原始、混沌又粗暴对立的意境。
晋升邃晓者的绝佳攀升基底。
只有打得足够牢固,等下跃过那道天堑时才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哼鸣。”他右手微抬。
大管对田园风光的赞颂诗篇又起。
“悸动!”他余光扫过总谱的中提琴声部。
左前方奏出灰暗的d小调和弦震音。
“情欲。”“哼鸣。”
两个对立动机在震音中再次出现,位置产生了微妙的互相调换。
“咻咻咻咻咻咻!——”
连续六把阔剑被他的无形之力卷起,直接刺进了台前筵席上那几个从路标中激发“回响”的食客胸膛,赛涅西诺亦在其中,两位芳卉圣殿的神职人员亦在其中。
“扬升。”
范宁双目如炬,内心节拍精准推进,右手给出手势挥扬。
沉寂已久的大提琴和低音提琴,以fff的力度奏出极速向上的音阶,然后突然变得凝滞,往下三度的音符上拉扯。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从完全静止的呼吸中恭迎新生。
“锤击!”
最后一音,定音鼓、大小军鼓和铜管齐齐砸落,数把阔剑的剑柄像是受到巨物撞击般,直接带动那几个男男女女钉入了后方的墙体!
奇怪的是这些人也不反抗。
“二十六颗悦人的果实,七种责罚,九座花园,四桩悔事。”
端着一支高脚杯在贵宾间觥筹交错的菲尔茨大主教,此时神色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竟然以《骷髅歌》为切入点,开始宣扬起与“池”之隐秘相关、但和“芳卉诗人”奥秘大相径庭的禁忌教义来。
“‘池’的诱惑之数为二十六,苦痛之数为七,此即诱惑大过苦痛,但苦痛才是其本质。”
“‘池’的第一苦痛是生育,因分娩发生于欢愉与苦痛结合之时;第七苦痛是干渴,莫如年久日深中无法满足的期盼,我们的愉悦者欲念生齿日繁,足以侵蚀现实世界法则,谅必能将苦痛转化为食欲……”
……
礼台上。
下了一轮狠手的范宁根本不为所动,继续精确又激情地控制着乐队的声部。
调性发生悄无声息的变化,主题被圆号和小号继续书写,音程上下跳跃,节奏生硬堆砌,冷酷而暴虐的特征越来越明显。
而转瞬到来的副题,立马又用双簧管和小提琴呈现出睡眼惺忪的旋律,带有一丝纤细的歌唱性,类似风吹过叶片、或小鸟或其他动物的孱弱叫声……
暴力与田园诗的灵感粗暴并置,同时并行,交替循环。
以奇特错杂的节奏、充满张力的音响、极其深奥的规律进行着对抗和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