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有意敲打自己这个伴读,他不怀疑他的忠心,就怕他犯糊涂,遂又将今天圣女来访的事说给他听。
“圣女今日特意为慧宜县主与你的事而来,然而赐婚圣旨已下,不好反悔,孤与圣女商量,若你执意要娶慧宜县主,便请你父亲出面,由他去宫中陈情,请父皇收回赐婚圣旨,你觉得呢?”
请父亲出面?司空星云对上太子殿下微凉的视线,他本能的摇摇头,不,他不觉得。
他觉得父亲会先打断他的腿,都说了赐婚圣旨已下,岂是说收回就收回的,圣女把圣旨当什么,儿戏吗,只怕从圣女开口的那一刻,太子就更厌恶圣女宫了。
而蓝幽雪仗着武功绝世,竟把自己凌驾于皇权之上,不知所谓。
司空星云立即回道,“殿下,臣与慧宜县主之间的种种已经过去,臣会去圣女宫同她说清楚。”
南辰颔首,似很满意他这般乖觉,他又看向安宜县主,“县主可还有话要说?”
安宜摇头,心情有点复杂,她今天拉小侯爷过来找太子,原以为对方会趁机跟太子求情,顺便退掉这门婚事,可没想到,小侯爷不仅认可他们的婚事,还要去找慧宜姐说清楚。
这与她的预想不同。
她不想嫁给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夫婿,但她不敢抗旨,就想寄希望于小侯爷。
结果,安宜想哭。
待他们离开,元宵已凉了,味道差了许多,南辰还说好吃。
“殿下别说好听话了,都坨了,不过,不能浪费粮食,晚上我给殿下做鱼吃。”秦珍说。
南辰笑道,“那我等着。”
吃完了元宵,两人坐着闲聊,秦珍想起方才安宜县主走时那副神色,玩笑般地说,“殿下,小侯爷有心上人,你还把安宜县主赐婚给他,会不会有点不厚道。”
南辰摇头,“过不久她会感激孤的。”
秦珍微愣,“这话怎么说?”
“这得从安家的上一辈说起,”南辰说道,“安家上一辈有三兄弟,也就是安宜的父亲那辈,她祖父海宁伯前后娶了两位夫人,老大老二是元配所生,老三则是继室所出,安宜的父亲排行第二,现如今她祖父年事已高,但爵位的继承人选却一直悬而未决,你道为何?”
秦珍就问,“为何?”
南辰道,“因为大房二房所出只有几位孙女,三房却有两个孙子,大房老大身体病弱,不能再延绵子嗣,而二房元配夫人身体似乎也不好,考虑到这点,海宁伯极可能会把爵位传给三房,而安家大房二房与三房关系一向不睦,如果安家三房继承了爵位,那大房二房的处境可想而知,可若是二房与镇国侯府联姻,情况就不一样了。”
秦珍闻言,想了下说,“难道安宜县主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她自然清楚,只是聪明总被聪明误,”南辰面露轻讽,语气嘲弄,“她父亲前不久娶了位如夫人,这位如夫人已怀胎三月,大房二房就指望这胎能一举得男,然后再把孩子抱给大房,如此一来,爵位就会落到大房头上。”
“啊,那万一生的还是女儿怎么办?”还有,既然要生,为什么不早些生,生孩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若这中间出了意外怎么办,比如说老人家离世了呢。
南辰摇摇头,拿起书案上的折子边看边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海宁伯年迈,恐自己活不到孩子降生,他已递了折子,定下小儿子为爵位继承人。”
“所以殿下才会说她过不久会感激你,原来殿下什么都知道。”秦珍站起身,知道南辰要忙了,便自己到一边玩去。
雨还在下,雨势又大了些,雨水敲打着屋顶窗棱,其间还夹杂着些其它的细微声音。
琼玉楼守卫重重,却还是有不知死活的刺客想闯进来,秦珍挺搞不懂这些刺客,明知太子入住琼玉楼是个陷井,依旧不要命的往陷井里钻。
一般的刺客外面的守卫就解决了,能进得来的,多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因之前白衣女刺客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秦珍都不抱什么希望,圣女说她需要多找人切磋,可这些刺客的水平,多少有些令她失望。
如是想,晚上,秦珍就遇到了对手。
南辰绝对是个勤勉的太子,忙到三更方歇下,因南辰请求,秦珍与他同睡一屋,两张床,用屏风隔开。
秦珍睡眠浅,熄灯后,耳边听着南辰浅淡又均匀的呼吸声,她阖上眼,复又睁开。
外面的雨似乎停了,屋里漆黑一片,四周静谧,秦珍等眼睛适应黑暗后,悄无声的掀被下床,她右手握着剑,动作极轻的绕过屏风,扫了眼屋子四周,视线定在不远处的床角。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几乎她一直看过去,对方便察觉了,床上的南辰突然醒来,他抬手拉响床边的铃铛。
铃铛一响,门外的烛火一下亮起,光亮透进室内,秦珍看清了床角的刺客。
是一名白衣男子,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