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珍在家见到了李三福,三年不见,渣爹两鬓都长出了白发,才三十多岁的人,脸上却尽是风霜之色。
秦珍心情有些复杂,忍不住喊了一声“爹,”李三福嘴巴张了张,想应声,嗓子眼却哽住。
他太激动了,又有点不敢认。
想当年,他离家时,闺女还是个糯米团子,几年再相见,闺女就十一岁了,人虽小,却一派小大人模样,那时父女堪堪团聚不过半年,结果闺女又莫名失踪。
再见,便又是三年后,而闺女此时,已然长成了大姑娘。
感觉好像是一转眼的事,但这几年,他每每想起失踪的闺女,就悔不当初的离家之举,若非他离家,哪会发生这后来许多事。
秦家村的日子,虽说不算多富足,可凭他的本事,让几个孩子平安健康的长大,是完全没问题的。
也不知那时他是什么鬼迷了心窍,找不到人也不回家,好不容易想通吧,偏又遇上了李氏。
往事不提也罢,李三福不是个爱回忆之人,只是经历了战场的残酷,便愈发想念从前的平淡生活。
他迟迟“欸”了声,稳了稳情绪,才问:“你失踪这几年,爹日日担心,只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咋地就突然失踪了?”
秦珍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才把之前对风纯他们说的那套说,又搬出来对李三福说了一遍,以及风纯已查明,当年对她下手的人就是庄王世子风致远的事,也告诉了李三福。
李三福听得怒火直冒,尤其在听到自家闺女说被对方囚在地下三年,他就恨不得立即冲去庄王府,找那混蛋世子算帐。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他一个四品的武官,根本不能与一个王府世子抗衡。
不过没关系,这次他回来的时机不错,先皇崩了,而大皇子被拥立为新皇,且马上要登基。
听说朝中有很多臣子反对大皇子继位,若他这个时候向大皇子表明自己的立场,说不得还能再升一升。
李三福气恼地想,只要他站的位置够高,手中兵马够多,别说什么王府世子,就是皇帝,他都给他拉下马来。
他忍着怒气道:“闺女你受苦了,这京中的某些权贵子弟,向来不把人命当回事,不过闺女你放心,这个仇,爹一定给你报。”
“可别,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你别插手。”风致远,她会亲自找他算这笔帐。
“对了,想来你应该知道,顾先生带哥哥他们和五郎去了离城,我之前与故人有约,也得去一趟,时间紧迫,我一会就得动身,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哥哥他们?”
李三福说有,有很多,不过他想当面说,这次出发前,他跟岳父商量过,会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待到年后。
“那你早去早回,咱们一家子争取今年一起过个团圆年。”
“和李家?”
李三福摇头,“就咱们。”
他如今是半点不愿意委屈闺女和儿子们的,本来就欠他们良多。
秦珍闻言心说这还差不多,若是和李家,她是绝计不愿意的,她这人小心眼得很,又记仇。
李三福来的时候带了个大包裹,知道要见闺女,特意收拾的,把东西给闺女后,也不再耽搁她时间,准备起身走人。
秦珍却喊住他,她斟酌了下,还是决定把阮氏的事告诉渣爹,毕竟二人夫妻一场,而他爹又曾那般执着的想寻回阮氏。
但当李三福再次听到阮氏的消息,一时竟有些怔忡,他缓缓坐回去,听着闺女说她早已嫁人生子,说她最近的遭遇,他脑中都是空的,好一会,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我问过郡王了,郡王说,便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信王府的其他人都可能会被赦免,唯独二房不行,毕竟事关临阳王妃,她想脱身,很难。”
秦珍说到这,看着过于平静地渣爹,试探地问:“我听说这事,庆原伯府也牵扯在内?卫哥哥……呃,我是说那个孩子就是庆原伯抱回来给临阳王妃的,那为何……”
为何庆原伯没受到皇帝猜忌,还让他领兵在外,皇帝就那么信任他?
李三福没说话,他这会倒是回神了,可脑子里全是当年阮氏一离开他就嫁人生子的事。
后知后觉地他,心里不免有些气恼和挫败,他以为和原配阮氏,成亲九载,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可没想到,她竟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和孩子,转身就嫁给了旁人。
既然她心里没他,不想同他再过下去,为何不同他说,为何要偷偷离开。
他当初捡到阮氏,并没有其他想法,只以为她是个落难的姑娘,看她可怜,就想帮她一把,只是阮氏生得美,他那时候年轻,相处了几次,难免会有了些想法。
而阮氏也没有拒绝他,一来二去,成亲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可此时,他方明白,阮氏嫁给他,或许只是一时的形式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