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庄怀瑾与于文沛匆匆赶回镇上客栈之时,意外得知原本定于当天的登船渡江,却被推迟到明日。
于文沛回到客房后,也不更衣倒头便继续补觉。
庄怀瑾自是独自温书,但终究不是铁打的金刚,恍惚间也伏案睡去。
而此时的嘉菲已回到戏班,那邓玉楼尚自宿醉未醒,班主收了银子实在过意不去,亲自上阵给嘉菲讲戏。
邓玉楼昨晚被搀扶回戏班后,夜间闹酒吐了个一塌糊涂,都被侯四娘收拾地妥妥当当。
过了晌午,钱府里方才来一小厮,言说小月仙姑娘要伺候钱府大爷,明日过江去府城。
班主闻言当即傻了,小月仙乃是班里台柱子,目下离了她,戏班便塌了一半。
之前戏班在各地唱堂会,亦时有大户人家摆席唤小月仙留宿之事,但最多也就一两日后便将其送回班子。
班主暗自思量,这钱府大爷定是贪图一时新鲜,兼赴考路上寂寞难捱,但等到了府城乡试之时,总是要临时抱佛脚独自温书的,难不成进了考场还带着位大青衣娘子不成?
况且对这位钱府大爷,他亦早有耳闻,乃是花里的魔王,色中的恶鬼,此时图一时新鲜,过几天八成就会腻烦。
以钱如玉这等身份,离了小月仙,自还会有小天仙,小地仙,可自己这班子若还想唱下去,一时半会自是离不得她的。
因此上便决定,戏班子明日跟着书生们一起,渡江前往府城。
兴许都到不了府城,这位大爷就会腻烦将其送回。
当下班主便立即联系渡船,明日渡江。
侯四娘她自是不愿在此地多待一刻的,闻听言明日就将离开江口镇渡江而去,心中忐忑减去许多。
又见戏班中除了班主之外,就属邓玉楼与小月仙两人腕儿大,而那小月仙伺候钱府大爷去了,她怕身份暴露,便不敢再提近前伺候小月仙那话。
又看邓玉楼在班中虽是腕儿大,但还算是个憨厚好说话的,便打定了主意,只围着邓玉楼打转伺候。
也是戏班之内风气不似府里那般森严拘谨,虽也有人说些闲话,但对于已死过一回的侯四娘来说,早已看开,些许风言风语只当放屁。
就连班主初时也有觊觎四娘之心,但见其主动靠向邓玉楼,碍于台柱子的情面,也不好说什么。
反正人在我班中,如同锅内的肉,早也是吃,晚也是吃,于是便抱了个来日方长的心思。
只是那邓玉楼,才与小月仙互许芳心,就被人横刀夺爱,且小月仙似乎也有变卦之意,整日里便闷闷不乐,以酒解怀,却愁上加愁。
当夜无话,翌日清晨,在府里管事钱禄催促之下,钱如玉方才拉着小月仙一同起床更衣。
原来下一站住宿之地,府里都已安排好,若是登程晚了,恐怕日落之时赶不到,因此上才不得不连声催促。
饶是如此,还是到了日上三竿,其他赶考的书生都已在码头老实候着,钱如玉才拉着小月仙姗姗而至。
众书生等钱府一行人登上一艘两层高的楼船后,方才随后鱼贯而入。
“大爷,这是那庄怀瑾与于文沛交的渡船钱,你看……”
青哥儿手捧着一串小钱约有三十个左有,按说足够渡江所用。
钱如玉却连看也不看,只挥挥手,青哥儿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将钱递回令他二人下去自寻渡船,却被钱如玉急忙喝止住。
青哥儿不解,钱如玉哭笑不得低声笑骂道:
“你这蠢材,既为同乡同路,怎可把事做绝,我的意思是把钱收下,让其二人上船,正所谓是独行快,众行远,这般道理都不懂,至于这串小钱,赏你了。”
“哦,还是大爷思虑得是,小的谢大爷赏!”
而码头另一边则是戏班子一行人,也都在收拾行李家伙准备渡江。
邓玉楼手拄着一杆虎头大刀,暗戳戳盯着钱如玉揽着小月仙纤细腰身登上船楼。
刚上船的小月仙无意间看向他一眼,身形一顿,眼神中透出些许复杂神色。
钱如玉感觉怀中尤物一滞,揽在其细腰间的手上加力掐了一把,小月仙仰头冲钱如玉嫣然一笑,腻在钱府大爷怀里进了船舱。
“嘭!”
江岸上一把虎头大刀猛然砸落在地,溅起一阵火星子。
邓玉楼扭头看到身后侯四娘躲躲闪闪的,当即不悦道:
“你怎么了?”
侯四娘见钱府里人都已上了楼船,这才半遮着脸面行至邓玉楼身后,低眉顺眼言道:
“奴见大哥生气,心中害怕。”
“唉!与你无关,毋须害怕……还有,以后叫我玉楼便是,都是班子里的苦命人,不必大哥大哥那般生分,好了,速速收拾收拾,我们也准备过江。”
而此时的嘉菲,正在一无人角落里,与肩头一只小麻雀一起,研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