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余阁老苦笑。
“长权,你说的没错,浩儿他确实是做错了,可是,他其实也算是受我连累,中了别人的圈套!”
余阁老之所以愿意帮助余正浩度过此劫,除了因为他是自家孩子,必须要救之外,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余正浩其实是中了别人的算计。
“圈套?”
盛长权眉梢一挑!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猜测,但此时听到余阁老的这句话,他的心头还是不由地一沉。
“官场斗争都是这么严峻的吗?竟然要闹到这种地步!”
虽然盛长权的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当他真的发现自己未来将要面临这般情况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地心颤了几下。
因为禹州虽然毗邻燕州,与凉国的土地有部分的交壤,但是,禹州离汴京又极为靠近,可以说,那边但凡是有什么大一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引起京中御史喷子们的注意,所以,从这边走私确实极其危险的。
别说什么灯下黑,那只是一万次里的一次侥幸罢了,要是真有人敢来来回回地用这灯下黑理论。
不必说,此人必死!
故而,当盛长权听到余正浩在禹州写批文送商队走私凉国的时候,他就怀疑这里面是有针对余阁老的圈套了。
毕竟,余阁老正值致仕阶段,有人想入阁,那必然是要有所行动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盛长权才会继续待在余府里听着余正浩的腌臜之事。
——没办法,谁叫他也是在“有所行动”呢!
言归正传,说句实话,盛长权是真的没有想到,官场斗争会恐怖到这般地步!
只要稍不留意,就会让人抄家灭族,贻祸子孙!
想到官场斗争如此严苛,盛长权不禁眯起了眼睛,心里愈发警醒。
“无论何时何地,绝对不能浪!”盛长权暗自发誓!
“老夫已经派人调查过了。”
“当初最先接触浩儿的商贾是一个叫做丘杰的人。”余阁老神色沉凝,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可是,我的人搜遍了全禹州也没找见此人的户籍,甚至,就连这些年的路政文书,也根本没有他的记载。”
路政文书,是当地府衙记录外地人进出的记录,相当于是现在的出入登记表,尤其是禹州这种有些类似于边关的地方,审查的就更为严格了。
“在他们交易的这段时间里,浩儿的文书一直都是交由此人处理,是他将文书交给那些商队,而后护送他们出关走私。”
“甚至可以说,这个丘杰才是这个商队的核心之人,是他负责这一整件事。”
不要以为余阁老将要致仕就以为他手头上没有什么力量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或许现在才是他权利的高光时刻。
毕竟,人要走了,终究会引发人们的情感,像这个时候的余阁老在官家眼中,那绝对是要比白莲花还要珍贵的。
“至于商队里的一应实物,据浩儿交代,他是什么也不管的,只知道到了日子就能收到一笔孝敬。”
说到这里,余阁老不由地看了一眼盛长权,似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自己英明一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糊涂“犬子”。
“孝敬?这孝敬的钱银能有多少?”
说到这里,盛长权对余正浩能拿到多少银子,也不由感到好奇。
“呃……这个……”
余阁老却是神色有些不对,吞吐着没有明言。
“不管怎么说,凡是能边境走私的,都不可能是小生意,余大人得到的孝敬,怕是不少吧?”
对于余阁老的吞吞吐吐,盛长权倒是不以为然,只是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儿子发国难财而感到愧疚。
“唉!”
闻言,余阁老发出了一声叹息。
“余阁老不必为难!”
看出了余阁老似乎是不想说这个问题,于是盛长权也不由开口道:“小子不过是好奇而已,若是余阁老不便,那倒也不必非要辩个清楚。”
说着,盛长权伸手取过一旁的杯盏,浅啜一口。
“唉,倒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余阁老欲言又止:“只是……家门不信啊!”
既然都到这个时候了,余阁老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那个孽畜,到手也不过是一月三百两白银罢了!”
“噗……咳咳……”
“什么?只有三百两?”
盛长权被呛着了,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没错!”
既然都说了,余阁老也没有为自己儿子遮丑,索性全都说了。
“就仅仅只是因为这九百两,那孽畜就敢做下如此丑事,当……当真是家门不信啊!”
对此,余阁老不禁连连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