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距大?
对此,崔公公老脸一抽,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相反的,他先是偷偷地抬起了头,迅速地瞄了眼座上的官家,而后才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儿。
“这对父子,倒也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虎父出犬子呀!”
崔公公在心里念叨了一句。
“还是咱家好,进了宫,一了百了!”崔公公苦中作乐。
毕竟,他是没的选。
要是当初,他能有个选择的机会,崔公公必然是不想当这个“宫里的老祖宗”。
其实,对于余阁老父子的事情,崔公公跟在官家身边,自然是知之甚多。
甚至,因为某些机构的原因,他知道的更是要比当事人还要清楚几分。
毕竟,能坐在那个位置的官家,他手头上是不可能没有监察机构,而如今,那个机构就叫做皇城司。
皇城司,隶属于官家私人的机构,统辖有司,是掌管皇帝仪仗和侍卫的暴力机构。
不过,皇城司不入朝廷正统,其内成员只能算是皇帝家臣,明面上只负责皇家私人之事,至于监察百官,行暗谍之事不过是他们“私人所为”罢了。
对此,官家向来是“一概不知”的。
不过,为防皇城司行事不轨,故而他们只有调查之权,却无处理之能。
言归正传,崔公公明白,官家这话明面上是在评价余阁老父子之事,但实际上,却是他老人家在心头想着自家的事情。
相比较于余家的那些,天家之事,却是更复杂,更危险,也更可怕!
现如今,可是未立太子呐!
“官家,这父子之间虽是血脉相承,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身处皇帝身边,崔公公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虽然今上本性宽厚,但是,间不疏亲,作为手下人,崔公公也只能挑着好的来侧面宽慰。
“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做父亲的英雄,做儿子的大多也都是了得。”
“这也只是因为他们血浓于水的缘故。”
虽然心里不全是这么想的,但是崔公公嘴上却是毫不含糊。
“这父子间,心心相印,必然是会有几分相似的。”
不过,话音一转,崔公公又道。
“只是,官家!”
“这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所以,这世上也自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其父般了不起。”
他上前一步,很默契地接过了官家手上的翠玉杯盏,开口道:“毕竟,这孩子在长大的过程里,受到外人影响的东西,着实是太多了!”
“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说法了。”
“是啊,五世而斩……”
闻言,官家疲倦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赞同,不过转而又浮现了一抹无奈。
“大伴,你说?”
“这余家之事该如何处理?”
“是装作不知,放其一马?还是……”
而就在官家斟酌的时候,崔公公却是立马后退一步,陪笑道:“官家,您老人家不是在为难老奴吗?”
“这等大事,又岂是老奴能置喙的?”
人老成精,更何况是在皇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精,崔公公根本不敢答话,只是一个劲儿地赔笑,哄着官家开心。
“呵呵,你个老货!”
官家笑骂一声,倒也不为难他。
对于崔公公的想法,官家心知肚明。
不过,也正是因为崔公公的本分,官家才会将至倚为心腹。
更何况,官家本身也不是真的在问策于人,他只是在自己斟酌时下意识地问了句话,以期望能有人开口佐证自己的想法。
“罢了!”
官家想了想后,最后还是道了句。
“余阁老兢兢业业半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子嗣,朕又如何能忍心,让其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果然!”
崔公公在心里暗道。
对于官家的决定,崔公公并不意外。
毕竟,官家一向都是宽厚待人。
更何况,阁老致仕,必有优待,或是恩泽子嗣,或是福泽全府……
而就在崔公公心里暗自猜度着的时候,官家又继续开口说道:“不过,这余正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待事情风平浪静后,就让他脱掉那身官服,做个平头百姓吧!”
因为顾忌着余阁老跟朝廷的颜面,所以,官家准备来个事后再罚。
不过,这余正浩算是废了!
当然,余正浩本来也没怎么崛起就是了。
“只是可惜了余府……”
崔公公心下感叹,为余阁老掬了一把老泪。
“官家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