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满是血腥味,树林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条尸体或伤员……在一番血战击毙杀手队伍中疑似头领者以及数名射手后,剩余敌人扔下一打尸体仓皇撤退。
这是一场惨胜,迪特一行阵亡五人,余下的也几乎个个带伤,杀手们的损失两倍于此,其中倒有一半是罗德自己放倒,一时间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是护卫谁被护卫……并不是情报部的间谍们菜,而是他的表现太过离谱。几天前,罗德还是个从未学习过如何使用斗气的菜鸟,但短短几日后,他便表现得好像自打娘胎里起就开始练习杀人技一样。方才罗德凶神般倾泻斗气突入杀手后排斩杀数人的架势,几乎让迪特怀疑哪怕这孩子和格鲁姆也能过上几招。
大出风头自然需要付出代价,收敛起身上炽烈外放的能量,罗德只觉浑身都像做了高强度锻炼一样酸痛难耐,胸膛前更是有一块东西火烧火燎的烫人。
原来自己并不是对斗气的损害免疫,之前察觉不到只是用得不够激烈罢了……一边这样想着,罗德一边飞快从脖子里抽出那块烫人的东西:那是母亲让他务必随身佩戴的护身符,上面施加的防护魔法为他抵挡了至少五六支箭矢——还是破魔箭矢的直射,这种不可思议的高负荷使它的内部运转过载进而产热发烫,到了人体难以忍耐的程度。
“呼——”把护身符抽出来的罗德长出了口气,这才发现镶嵌在坠饰中央的那颗璀璨晶石已经出现了数道裂纹,拿手一捏,它竟在自己手心里碎成了好几块。
楞了一愣,他猛然回想起,母亲说过遇到危险时就打碎护身符,只是昨夜的事情太多让他晕头转向才忘记了,可现在护身符自己就碎了,该怎么算?
“罗德,过来帮把手!”
希里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有三个伤员需要照料,其中就包括迪特和首先发现敌人用的是破魔箭、并在中箭后倒在地上全程装死的战斗法师。
简单处理好伤口后,他们在迪特的催促下继续沿河流向东南方向逃亡。敌人很可能还有后援,今夜注定又要难眠,哪怕困得要死,他们也没法停下脚步。幸运的是,方才那帮杀手撤退得匆忙,没来得及把已经折掉同伙们的马匹也悉数带走,罗德一行有了坐骑可以代步,总算不至于把伤员们扔下等死。
战斗发生在日落时分,就这样沉闷安静地继续沿路逃亡了数个小时后,迪特发话了。
“这地方我们好像来过。”迪特忍着胳膊和腿上的伤痛说道,“我们这会应该在皮塔尔城的西北方向……”
皮塔尔城距离萨登堡百里都不止,他们来时不紧不慢地赶路走了好几天,这次日夜兼程外加搭了一趟路程不短的顺水船,竟一个日夜就赶完全程。听完迪特的判断,希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皮塔尔城肯定会宵禁,但我们现在向正南方赶,能抵达我们曾经调查‘活死人’的那几个村子,以及弥瑟雷尔医生的诊所!”
“我们去那个诊所处理伤口?”罗德有些犹疑,“这会不会是自投罗网?”
“刚才那帮人绝不可能是官方,我们已经被撤下通缉,冒这个险总比在野外流血而亡或伤口感染要好,再说那医生的诊所又不是兵营,怕什么?”迪特下定了决心,“就这么办吧,走!”
……
太阳沉下了地平线,一行人骑在马上就着月光咬牙赶路,继续接近皮塔尔城辐射外围的宜居圈。
由于燃料缺乏且无事可干等原因,天黑之后的村庄应当是寂静无人一片漆黑才是,但今晚肉眼可及范围内到处都是火把和灯光的星星点点。担心是民兵们在抓捕刺客嫌疑人,一伙伤员只能强忍着疼痛和烦躁不断地绕路和穿越田野,好不容易避开了所有人员,有惊无险地抵达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诊所。
“伤得真重,处理好也不能继续赶路。”弥瑟雷尔医生穿着睡衣为几名不请自来的伤员缝合、包扎好伤处,在清水盆里洗着手,血污瞬间染红了整盆水,“这么说来,国王真是你们杀的?”
诊所里此刻除他们外只有手无寸铁的医生一人,也不知这位中年人是哪来勇气面不改色地问他们是不是国王刺客。
看在弥瑟雷尔医生认真敬业地为他们服务的情况下,罗德还是压抑住迷茫和困惑开口解答:“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不是。我们和刺杀一点关系也没有,伤也是今天傍晚才受的,如果你消息灵通,应该知道对我和希里的通缉已经中止了。”
“好吧好吧。”中年医生耸耸肩,明显不以为然。
“我看周围几个村子到处都是灯火和人来人往,难不成这离萨登堡上百里远的地方,也在抓刺客?”迪特打断了这个话题,问起了另一个疑惑。
“不是,从南面传来消息,今早时分米德兰帝国的部队在边境袭击了巡逻队的哨兵,不明数量的部队穿过了第一道警戒线,军方那边下来了命令,让各村的民兵武装起来赶往南边,搜索帝国军队的动向和数量。”
此言一出,诊所的前厅内安静下来。
罗德自然没有撒谎,他们确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