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莎女士带上了房门,罗德愣一会后拍了拍脑袋:真糗,又不是啥也没见过的初哥,怎么面对女人的调戏还是那么笨拙。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说什么也再发愣到哑口无言了!
倒不是真的想与那位仅见过几面、甚至谈不上有交情的女法师共度春宵,而是这种……在没有任何风险的纯口嗨较量中居然也输一截气势的感觉,让人不爽。想来,这大概是许多人都会有的无谓的争强好胜心吧。
摇摇头,将几位事后诸葛亮甩出脑袋,罗德解下身上背包,放出在其中闷了半天的小狐灵。
小银狐从桌面跳到凳子,最后落到地上,晃晃脑袋开始化形,很快变回娇俏的狐女原形。
兽灵并不是妖怪,他们只是天生掌握特定化形法术的亚人种,人形才是他们的本体,如有可能,基本不会有谁喜欢整日以兽形态活动。这两天一路撤退奔波,她都没机会出来透过气,此刻终于来到没有外人的安全环境,自然迫不及待地恢复了人形。
然而,没等她伸完懒腰再以人形态走上两步,就在经过罗德时被少年轻轻拉住,揽进了臂弯里。
小狐灵吓了一跳,正欲再变回狐形躲避这种过分亲昵,却觉对方并无逾矩动作,只是相当单纯地抱住她,然后便开口说起了话。
“银儿,这两天光忙着赶路了,请允许我再次表达感激,谢谢你——能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刻赶来救我。”这一次男孩没有哽咽,但语气中的郑重和真诚却前所未有,“我以人格和性命发誓,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为你找到家人。”
原来不是那什么虫上脑,是要说这个。
小狐灵心中一轻,旋即心虚起来:答应秋毫无犯和送自己回家,这是罗德早就说好了的事情,可如今他因为竞技场地牢被救一事心怀感激,更加严肃地重申承诺并加码,可若是他哪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去救他并非自愿所为、而是被那个带着大狼的猎手逼迫,会不会原本的感激之情如皮球放气般泄去,连带着早就答应的“送自己回家”一事也提不起兴来了?
罗德并未注意小狐女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正不安耸动,认真地起誓完毕便放开了她,还带着毫无杂念的关切和宠爱问道:“水还热着,要不你去泡泡?安泰利首席宫廷法师才有的战时待遇,可不能浪费了。”
“不要。”她摇头,“我很干净,不要洗澡。”
这并不是借口,变形法术本身便具有神奇的附带功能:只要兽灵愿意,就能在变形过程中把体表脏污给集中到易于清洗的特定部位——比如尾巴,从而保证身体大部分部位的基本干净。浴桶泡澡这种显然是用于清洁全身的洗浴方式,对狐灵来说意义不大。
然而,罗德只以为是小狐灵依然有所提防、怕自己趁机动手动脚。
于是他十分贴心地拉上了横亘在浴桶和床铺间那条用来挡水的帘子,把小狐灵推到了浴帘后:“我保证不进来,你好好泡澡放松一下,别多想。”
放在平日,狐灵定然一句“不洗就是不洗”怼回去,然而此刻,她头脑中的几个不同念头却在激烈地交锋:回家,她自然是想回家的,有一个拥有势力和能量的人类愿意帮忙简直再好不过,但如何让罗德不要知道自己去救他并非自愿呢?
去干掉那个魔物猎手灭口?开玩笑,她有这个心智和本事,怎么会落到变成人类宠物这一步。
假装不知道误会的存在?似乎可以赌,但那个魔物猎手和小罗看上去有点气味相投、无话不谈忘年交的意思,早晚要露陷。
主动坦承,光明磊落得到他的敬佩和尊重?她知道传说故事中的人类很吃这一套,但同时也明白:现实中的人类和故事中的人类并不是一个物种。
……
如是东想西想满脑子纠结,小小的脑壳里哪还有空间思考这澡到底要不要洗?小狐灵浑浑噩噩地便走到了浴桶边,身体无意识谛开始自动遵循罗德的建议和邀请。
不只是小狐灵满腹思绪,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响起的布帘另一面彼端,坐了下来的罗德同样心事重重。
他不知那小女王有什么要事必须当面与自己谈,但想来多半与这场战争有关……这可以放边上去不想,但明天母亲就要来接自己了,这本该是件愉快且令人欣喜的事,如果自己没有发现自己可能是人造人的话。是该隐瞒发现继续当好大儿,还是戳破这层窗户纸直接质问?
他本打算用漫漫回家路上的许多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可谁能想到母亲居然用叫停一场战争这种暴烈的方式来接自己,反倒弄得他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烦躁感袭来,他郁闷地向后倒去,整个人陷进软软的大床垫子里。
一股好闻的味道飘进鼻腔,罗德鼻翼煽动嗅了几嗅,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位女士这些日子天天睡的床铺,体内顿时冒出一股少年专属的躁动,鬼使神差地便翻了个身,掀开了被褥。反正这现在是自己的床了,自己想怎么折腾都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