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见了,总镖头他们也死了,长缨镖局要不复存在了……”小姜难过地往后退了几步,喃喃道。
吴泽等人看着她,没人说话。白色的雪落满了坟山,给人一股肃杀清冷之感。
李树闻死死地咬着牙,攥紧拳头,任由肩上的鲜血横流。
突然,前方的山坡上传来一道清冷嘶哑的声音。“你说,谁死了?”
那声音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般,众人顿时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冷月之下,一个人影站在一座坟包之上,一身是血,红衣翩跹,容貌冷艳,手中的长枪深深地插在坟包上,枪尖还在滴着血。
虞栀缨力竭地站着,单手紧紧地握着长缨枪,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一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愣住的小姜,再度问道:“你说,谁死了!”
“小……小姐……”小姜又惊又喜地望着虞栀缨说不出话来,眼泪簌簌地直往下掉。
虞栀缨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姜,一再地寻求着答案:“说啊……谁死了……”她喉咙沙哑地怒喊一声,突然伸手将长缨枪从坟包上拔出,顿时,一具尸体被连带着拔了出来,众人这才看清虞栀缨的枪尾上还吊着一具孤星楼杀手的尸体。
她伸手一掌击飞枪上的尸体,失去了支撑,她终于受不住地单膝跪在了地上。李树闻见状,连忙朝虞栀缨飞奔过去,不顾自己肩上的伤,直接将虞栀缨用力地抱在了怀里,要扶她起来。
“小缨……你……”李树闻双手搂住虞栀缨,看着她身上淋漓的伤口,一时语塞。他都不用问,就知道虞栀缨这会一点都不好。
她浑身都是伤,若非力竭,她这般骄傲的性子,岂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倒在地。李树闻不敢想象她在地下发生了什么,更不敢想象她是怎么杀出来的。
他红着眼,忍着肩上的疼痛,用力地将虞栀缨一把抱起,走下坟包,慢慢朝众人走去。张婉婉等人立刻迎了上去。
“虞妹妹,你怎么伤成这样?”一靠近虞栀缨,看着她苍白无血的脸色,张婉婉忍不住心疼地说道,眼里再度泛起了泪花。
吴泽跟萧晗站在一旁,两人皆沉默。以寒月生的武功,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虞栀缨还能活着回来。
但只回来她一个,不见影生,想必虞栀缨此番能幸存,也是失去了不少东西。众人不敢问。
“小闻,放我下来吧,我没事。”虞栀缨单手放在李树闻的肩上,看着他裂开的肩伤,无奈地说道。
李树闻听话地将虞栀缨放在地上。甫一落地,虞栀缨的目光落在了小姜身后的陈安阳身上。
陈安阳静静地望着她,清瘦的小脸胡子邋遢,脸上没了往日的精明与微笑,一双老眼隐隐闪着泪光。
“栀缨侄女……”良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唤了虞栀缨一声,便再也没有说什么。
但就这一声,将虞栀缨内心仅存的幻想全部震碎,她眼神黯了下来,像是被突然抽到了灵魂的木偶,无力地哑着喉咙问:“陈叔,我爹他们在哪?带我去找他们。”
“去了也没用了,栀缨你现在这个样子,当务之急,是先养伤。只有你好了,我们才能为你爹他们报仇。”陈安阳哽咽地说道。
虞栀缨坚定道:“我爹素来怕冷,雪太大了,我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只他一人,所有我长缨镖局的兄弟们都不该暴尸荒野。带我去,陈叔。”虞栀缨说完,直接朝陈安阳跪了下来。
陈安阳老泪纵横地伸手擦了下眼睛,最终答应道:“好,我们一起带大伙儿回家。”李树闻将虞栀缨再度扶起来,温声道:“小缨,我陪你一起去。”虞栀缨没有拒绝。
“我也去!虞妹妹,你放心,你的仇也是我的仇,今日起,我绿柳寨的兄弟们都为你所用。”张婉婉站出来道。
虞栀缨感激地回头看着张婉婉,点了点头:“谢谢你,婉婉。”
“虞姑娘既然能从这地下钻出来,说明这孤星楼就在这地下。但寒月生能出来杀人,也说明了她不在此地。既如此,我们也不必再这继续耗着了。天色已晚,这雪不知要下多久。吴大人,请你清点官兵,随我们一道上路,帮虞姑娘接她的亲人们。”萧晗上前吩咐吴泽道。
吴泽恭敬地颔首:“殿下不必担心,我家王爷已经吩咐过来,围剿孤星楼一事,我等与长缨镖局合作,任凭虞姑娘调遣。”说完,吴泽看向虞栀缨,继续道:“虞栀缨,请。”
“谢谢吴大人。”虞栀缨敛眉道。
“虞姑娘莫客气,今日长缨镖局受此责难,吴某也有责任。吴某身为父母官,保护不了百姓,难辞其咎。”吴泽歉疚道。
虞栀缨重重叹气,抬眼看向身后的坟场,攥紧拳头,神情愤恨道:“是那鬼东西的错,与吴大人何干。我虞栀缨在此发誓,不杀寒月生,我誓不为人!”话落,虞栀缨一掌打向一旁的石碑,顿时石碑被震裂开。
她是武功不敌寒月生,但是,他们长缨镖局不止她一个人